“那份联络表里，记着‘夜鹰’残余势力的所有落脚点和联系方式。”他的声音又柔了些，眼底的坚定像融了光，目光扫过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那里藏着他们四个月大的孩子，柔软的布料下能摸到细微的凸起，是他现在最想守护的软肋，“警方办案需要走流程，申请搜查令、部署警力，都要时间。可这些人是老陈的死忠，说不定会报复，尤其是知道你怀了孩子后，他们很可能会用你要挟。”
他顿了顿，指腹又轻轻蹭了蹭她的唇角，像是在确认没有残留的纸屑，又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留着它，我能提前排查这些落脚点，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能第一时间带你走，不用等流程。上次你被老陈的人绑架，就是因为警方走流程慢了一步，我不想再让你经历一次。”
林知夏的心脏像被温水漫过，那些藏在心底的担忧，瞬间被他的话抚平。她突然想起基地爆炸时的场景——火光冲天的走廊里，他压在她身上，后背对着坠落的钢筋，明明自己肩骨裂了，却还在问“你有没有事”；想起医院里他守在床边，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熬了几个通宵，手里还攥着她的旧照片；想起上个月，有个“夜鹰”余党跟踪她去超市，顾沉舟从公司赶过来，手臂被对方划了道口子，却先把她护在身后，说“别怕，我在”。
原来他的“留着”，从来不是私心，不是想违背规定，而是怕流程的滞后让她陷入危险，是想把所有潜在的威胁都拦在自己身前，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护着她和孩子的安稳。
“可是你……”林知夏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衬衫内袋的位置，能清晰感觉到文件的硬挺轮廓，甚至能摸到封皮的纹路，“这样你会有危险的。他们要是知道你手里有联络表，肯定会针对你。”
顾沉舟低笑一声，笑声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轻轻晃了晃，动作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我是什么人？从警校毕业就开始做卧底，‘夜鹰’的人我打交道三年，他们的手段我比谁都清楚。”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下眼睑，那里有点湿润，是快要掉眼泪的征兆，“放心，我会处理好。我已经让张警官安排了便衣跟着我，一旦有危险，他们会立刻支援。而且我会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联络表在我这，只是悄悄排查，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他怕她还担心，又补充道：“你忘了？上次那个跟踪你的余党，就是我根据联络表里的地址提前找到的，才没让他靠近你。要是交了表，警方还没部署好，他说不定就已经对你动手了。”
张警官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手里的清单捏得有些发皱。他看了看顾沉舟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林知夏担忧却信任的眼神，识趣地起身。金属椅腿蹭过地板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他拿着文件清单，笑着说：“那我先去整理证据，把这些交给技术科存档。你们俩慢慢聊，有事随时叫我。”说着便拿着文件退出了接待室，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力道，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把私密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交握的手上，把顾沉舟指腹的薄茧、林知夏指尖的红痕都照得清晰。顾沉舟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握住她的手，慢慢按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咚、咚、咚”，每一下都有力地撞在她的掌心，像在传递无声的承诺。
“相信我，嗯？”他的声音放得更柔，低头时，额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短发扫过她的额头，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更不会让你和孩子担心。等把这些残余势力都排查完，确认没有危险了，我就把联络表交给警方，不会一直藏着。”
林知夏看着他眼底的坚定，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她和孩子的守护。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轻轻点头，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用细微的力道回应着他的安抚：“我信你。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能像上次那样瞒着我。”
“好，我答应你。”顾沉舟毫不犹豫地答应，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节，“以后所有事都不瞒你，不管是危险还是安稳，我们一起面对。”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林知夏的腿因为坐了太久有点麻，刚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顾沉舟赶紧用没受伤的左臂护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腰线，避开她的小腹，力道刚好能稳住她。“要不要去沙发上坐会儿？”他问，目光扫过她的腿，“我去给你倒杯温水，你刚才喝的水应该凉了。”
“不用，我想跟你待一会儿。”林知夏摇摇头，靠在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地板上，像一道再也不会分开的羁绊。
顾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暖得让人心安。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又看了看自己内袋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庆幸——幸好他藏了这份联络表，幸好她能理解他的用意。过往三年的卧底生涯，无数次的危险、隐忍，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因为他终于能护着自己想护的人，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连担心都要藏在暗处。
窗外的警笛声渐渐远去，接待室里的空气满是安稳的暖意。桌上的证据袋还整齐地码着，像一个个被封存的危险过往，而他们交握的手、相贴的心跳，却在诉说着未来的安稳。林知夏知道，这个男人从不会让她失望，他藏起来的不是违背规定的私心，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只想护她周全的心意，是把所有风雨都拦在自己身前的决心。
顾沉舟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轻得像羽毛，声音软得像融化的糖：“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去海边，带着宝宝一起，看看你爸当年想带你看的海浪。”
林知夏在他怀里点头，鼻尖蹭过他的衬衫，沾了满鼻的雪松味。她知道，只要有他在，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潜在的危险，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把她护在身后，把所有的不安都妥帖收藏，只给她和孩子满是阳光的日子。而那些藏在证据之外的守护，才是他给她最好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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