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音响发出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张强嚣张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带着点酒后的浑浊,却字字清晰:“这批军火必须在月底运走,走‘魔鬼三角区’的航线,海关那边我已经打通关系了,顾沉舟那小子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我真信他是来合作的,等解决了他,林知夏那个丫头也跑不了,她手里有她爹留下的账本,拿到账本,我们就能彻底控制‘夜鹰’!”
录音还在继续,后面是他和同伙的对话,详细交代了走私路线的每一个暗礁点、藏货点的具体位置(在城郊废弃的面粉厂地下室),甚至提到了当年杀害林知夏父亲的细节:“林正宏那个卧底,以为装得挺像,还想把账本传出去,我早就盯着他了,在他去接头的路上,直接让货车撞了他,对外就说交通事故,谁能想到?”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庭内每个人的心上。林知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砸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看着被告席上的张强,他的脸色从刚才的嚣张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身体开始发抖,双手抓着栏杆的力道越来越大,指节都泛了青,嘴里嚷嚷着“是伪造的!是假的!顾沉舟你伪造证据!”,可声音里的慌乱却藏不住,连旁听席的人都能听出他的心虚,没人再信他。
顾沉舟站在证物台旁,目光冷得像冰,看着张强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伪造?录音里提到的面粉厂地下室,警方已经搜出了三箱军火,上面还有你的指纹;你说我威胁你家人,你女儿放学路上的监控,拍的是你自己派去的人,想嫁祸给我;至于账本,是你当年从叔手里抢的,后来被我拿回来,上面不仅有叔的笔迹,还有你的签字确认。”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张强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被告席上摔下去,还是法警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站稳,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气焰,像滩烂泥似的靠在栏杆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林知夏的手。她猛地回神,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视线模糊中,看到顾沉舟不知何时走到了旁听席旁,他的西装外套没穿,搭在臂弯里,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道与她重合的月牙疤痕。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带着熟悉的薄茧——那是握枪、握笔、给宝宝换尿布时留下的,却异常潮湿,是汗,湿得把她的手背都沾透了,连指缝里都带着湿意,与他在庭上沉稳的模样截然不同。
林知夏下意识回握,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冷汗透过布料渗过来,能摸到他指腹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还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他不是不慌,只是不能慌。他怕录音出意外,怕设备出问题,怕不能给她父亲一个交代,更怕不能彻底结束这场纠缠,让她和孩子以后还活在危险里。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力道不大,像羽毛轻轻碰了一下,却带着安抚的意味。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别怕”,眼底的红血丝比刚才更明显了些,显然是刚才紧绷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林知夏看着他,突然想起庭审前他在法院门口说的话:“知夏,今天过后,我们就能彻底安心了,叔的冤屈能洗清,我们也能带着宝宝好好过日子。”当时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原来他比谁都在意这场审判的结果。
录音播放完毕,审判长与陪审员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敲了敲法槌:“现在宣布休庭,合议庭将根据现有证据进行合议,半小时后宣读判决结果。”
庭内再次响起轻微的骚动,法警上前将张强带离被告席,他路过顾沉舟身边时,突然发疯似的想扑过来,嘴里喊着“顾沉舟你不得好死”,却被法警牢牢按住,拖了出去。顾沉舟没看他,只是握着林知夏的手,掌心的汗还在,却渐渐被两人交握的温度烘得温热,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凉。
林知夏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也泛着红,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终于能给过去一个交代,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她轻轻反扣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的汗,像是在替他擦去那些紧张的痕迹,也像是在说“我知道你的不易,知道你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我们一起等结果,不管是什么,我都陪着你”。
顾沉舟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嘴角轻轻扬了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是庭审开始后第一次笑,像冰雪初融:“别担心,证据都齐了,他跑不了。”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动作慢而柔,“等下判决下来,我们去给叔上柱香,告诉他,坏人都被抓了,我们会带着宝宝好好过。”
林知夏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带着释然的暖意。法庭内的灯光依旧冷白,透过高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顾沉舟的手和她的手都染成了暖金色。旁边的旁听者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在擦眼泪,可他们俩却像隔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温度和心跳,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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