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牵着林知夏走到客厅东侧的墙面前,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看:“你看,还在。”
林知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斑驳的墙皮上,两排歪歪扭扭的小字被岁月晕开了边,却依旧清晰可辨:左边是“林知夏”,右边是“顾沉舟”,每个字都带着孩童的稚嫩,笔画有的粗有的细,“夏”字的撇画还歪到了“顾”字旁边。两个名字中间,画着一个笨拙的爱心,爱心的边缘不平整,像是反复修改过,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太阳,太阳的光芒是几道歪歪扭扭的直线,边缘的线条还带着当年的颤抖。
“这是……”林知夏的指尖轻轻抬起来,悬在离墙皮一厘米的地方,不敢碰,怕碰掉这珍贵的回忆。她的指尖有点抖,指节泛白,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夏天,蝉鸣聒噪得让人犯困,她踩着一个小板凳,手里攥着一把小铁刀——是顾沉舟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刀身还带着点锈迹。她当时踮着脚,手臂发酸,却非要把两人的名字刻在墙上,说“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顾沉舟就站在她身后,双手稳稳扶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带着让她安心的力量。“小心点,划到手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却没阻止她,只是调整了扶着她腰的力度,让她站得更稳些,“你慢着点刻,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才不慢,”当时的她噘着嘴,小刻刀在墙上慢慢划着,“我要快点刻好,这样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以后我还要当顾沉舟的新娘!”
“好,当我的新娘。”顾沉舟当时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落在她的耳后,像一颗种子,悄悄埋进了岁月里。
此刻,林知夏的眼眶突然发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顾沉舟牵着她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微微一颤。她转身想跟顾沉舟说些什么,却没注意到他就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肩膀重重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是生硬的撞击,是带着弹性的柔软,顾沉舟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咚、咚、咚”,像擂鼓一样,震得她耳廓发麻。他的右手及时扶住她的腰,掌心刚好落在她的腰线处,那里还留着生产后淡淡的纹路,他的力度不大,却足够稳住她的身体,避免她撞到身后的老衣柜。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沉舟的声音贴在她的耳后,带着笑意,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让她耳尖瞬间发烫。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短发扫过她的额头,带来点微痒的触感,像小时候他替她拂去发间的槐叶。没等林知夏反应,他缓缓低头,在她的发旋上落下一个轻吻。
那吻很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阳光的暖意和他身上淡淡的樟木香气,落在她的发旋上,烫得她心脏发颤。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还有他刻意放轻的力度,怕碰疼了她,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爸爸、妈妈……”怀里的念念似乎感受到了父母的亲昵,突然咯咯笑出声,小手松开顾沉舟的纽扣,转而抓住了他的衬衫领口,用力拽了拽,像是在抗议被忽略。
顾沉舟低笑出声,松开扶着林知夏腰的手,转而托住念念的小手,避免她把衬衫拽变形。“念念吃醋啦?”他低头,在念念的小脸上亲了亲,留下一个淡淡的吻痕,“爸爸没忘你,你看,这是爸爸妈妈小时候刻的字,以后我们把念念的名字也刻在这里,好不好?”
念念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小脑袋往顾沉舟怀里蹭了蹭,小嘴巴里咿呀地哼着“字、字”,小手还指向墙上的刻字,像是在说“要刻在这里”。
林知夏靠在顾沉舟怀里,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笑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念念的小脸,指尖蹭过她柔软的皮肤:“好啊,等念念再大一点,我们就来刻,把‘顾念夏’三个字刻在爸爸妈妈的名字旁边,这样我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了。”
顾沉舟收紧手臂,将林知夏和念念都圈在怀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挡住了窗外的风。阳光透过木格窗,落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与墙上的刻字重叠在一起,像一幅被岁月珍藏的画。樟木的香气漫在空气里,混着顾沉舟身上的雪松味和念念身上的奶香味,构成了最安稳的气息。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这客厅里玩藏猫猫吗?”顾沉舟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轻轻拂过林知夏的耳后,“你总爱躲在这个老衣柜里,每次都以为我找不到,其实我一猜就知道,因为你躲进去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柜门上的贴纸。”
林知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点头:“我记得,当时你还故意装作找不到,喊我的名字,我在衣柜里憋得难受,却还不敢出声,最后还是你故意敲了敲柜门,我才跳出来的。”她顿了顿,伸手轻轻碰了碰老衣柜的柜门,“还有一次,我躲在里面睡着了,你找了我好久,最后在衣柜里找到我时,还哭了,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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