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屠怒不可遏地跃上擂台,黄丰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但他并未立刻动手,反而好整以暇地摆了摆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孙师弟,何必如此急躁?既是比试,岂能没有彩头,平白少了些乐趣?”他慢悠悠地说道,伸出一根手指,“不如,我们赌一百贡献点,如何?只分胜负,不决生死,门规在上,你我点到即止。”
一百贡献点!
这个数目精准地戳中了许多围观弟子的心坎。说多不多,远不如矿区任务那般暴利;但说少也绝对不少,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弟子辛辛苦苦做满十个月基础任务的全部收入!
孙屠闻言,火爆的脾气稍稍被这个实际的数字拉回了一丝理智。一百点,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毕竟他如今囊中羞涩。他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这笔赌注的风险。
黄丰将他的迟疑尽收眼底,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声音提高八度,对着台下众人嗤笑道: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的孙大豪杰,当初在矿区不是挺威风吗?如今连一百贡献点都拿不出来了?莫非这几年坐吃山空,连宗门任务都接不起了?”
这话如同尖针,狠狠刺中了孙屠的自尊心。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昔日看不顺眼的对头如此嘲讽,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那点理智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
“放你娘的屁!”孙屠怒吼一声,几乎将弟子令牌砸到擂台边的裁决执事面前,“赌就赌!老子还怕你这绣花枕头不成?一百点就一百点!输了别哭爹喊娘!”
裁决执事面无表情地记录下赌约;比试宗门是允许的,毕竟广修炼不检验成果也没有意义。黄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也划出了一百贡献点作为赌注。
“规则很简单,”执事冷冰冰地宣布,“只分胜负,不决生死。一方认输、跌落擂台或失去战斗力即为败。严禁故意致残、废人修为,违者严惩不贷。”
气氛瞬间绷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之上。一场价值百点贡献、更关乎颜面的战斗,即将开始。
擂台之上,气氛陡然凝滞。
孙屠与黄丰相对而立,两人同为筑基初期,但气息却略有差别。黄丰周身锐气更盛,显然已触摸到筑基中期的门槛,下品单金灵根的纯粹灵力带来的压迫感,甚至隐隐盖过孙屠中品金火灵根的狂躁。
初时试探,剑光刀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黄丰的剑法迅捷凌厉,带着金属性的锋锐,每每直取要害;孙屠的刀势则大开大阖,焚炎刀气灼热逼人,却总在关键时刻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或更精妙的角度格挡、闪开。
“热身该结束了!” 孙屠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怒吼一声,体内金火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裂煌斩!
“焚炎——裂空!”
裂煌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白金色的刀身光芒暴涨,化作一道近乎实质的煌炎刀芒,撕裂空气,带着堪比筑基中期修士的恐怖威力,悍然劈向黄丰!这一刀,已是孙屠目前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黄丰面色一凝,却并无惧色,反而冷笑道:“黄阶中品法器,不止你有!”
他手中剑诀一变,那柄暗金色长剑骤然发出清越剑鸣,剑身流光溢彩,锐金之气冲天而起!“金曦——破浪!”
暗金长剑仿佛化作一道撕裂浪潮的金色极光,精准无比地点向煌炎刀芒最盛之处!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擂台中央响起,灵力气浪裹挟着火星与锐金碎片四散冲击,撞得擂台防护光幕剧烈摇晃。
光芒散尽,只见孙屠蹬蹬蹬连退三步,胸口衣衫被划开一道尺长口子,皮肉翻卷,渗出血迹。而黄丰只是衣袖被灼焦一片,略显狼狈,身形却稳稳站定。
高下立判!
“啊!”孙屠不服,怒吼着就要再次挥刀扑上。
“停手!”擂台边的执事长老却突然出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二人分开。
“为何拦我?!”孙屠粗红着脸,不甘地吼道,“我未认输!也未跌落擂台!”
执事长老面色平静,指向孙屠胸前的伤口,声音淡漠:“方才一击,黄丰若未及时收力两成,剑气透体,你此刻已非轻伤,而是肺腑受创,战力尽失。宗门比试,点到即止,禁止伤残。你已输了。”
孙屠还想争辩,但执事已然宣布:“此战,黄丰胜!”赌注的一百贡献点自动从孙屠令牌划入了黄丰名下。
台下响起阵阵议论,大多认同步事判决。
人群边缘,玄七默立原地,右眼之中微不可察的金芒缓缓隐去。在他的天珠视野中,刚才的交手细节清晰无比。
确实,若只论招式碰撞、灵力比拼,孙屠输了半筹。黄丰的灵根更纯粹,修为更凝练一分,法器也不遑多让。
但…若是生死搏杀?
玄七看得分明,黄丰的剑法固然精妙,却过于一板一眼,缺乏真正的杀伐决断。而孙屠的刀法是在无数次实战和矿区险境中磨砺出来的,带着一股天然的野性和狠辣。方才那一击,孙屠是全力尽出,而黄丰…他确实收力了,但绝非两成,最多一成!他是不敢硬接到底,怕两败俱伤!
若是死斗,孙屠或许会受伤更重,但最终倒下的,一定是经验不足、缺乏狠劲的黄丰。 孙屠能从底层厮杀出来,其战斗意识和韧性,绝非黄丰这种在相对安稳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天才”可比。
可惜,这不是死斗。这只是擂台。擂台的规则,判定了孙屠的失败。
玄七上前,扶住兀自不服、气喘吁吁的孙屠,低声道:“走了。擂台输赢,说明不了什么。”
孙屠狠狠瞪了面带得色的黄丰一眼,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才跟着玄七挤开人群,走下擂台。
黄丰享受着周围的注目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他赢了,赢了面子,也赢了一百贡献点。至于玄七那句话和孙屠那不服的眼神,他并未放在心上。
擂台胜负,不就是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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