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擦过肩头,衣袍焦裂,皮肉灼痛如烙铁压上,张小凡踉跄后退,左臂本能横挡,玄火鉴紧贴胸口,滚烫如熔岩将沸。陆雪琪已横剑于前,天琊清辉如刃,斩断残余黑气,剑锋划地,符纹瞬成,一道淡青剑域自足下蔓延,雾气退散三尺。
她掌心旧伤裂开,血珠坠落符中,剑光微颤,却未熄。
“此雾非虚。”她声音低而稳,“是怨息所凝,蚀神乱识。”
张小凡喘息未定,右手赤纹仍在抽搐,噬魂棒紧握在手,棒身嗡鸣不止。他闭目,以佛印镇压魔气,左手缓缓抚过合欢铃,铃身微震,却不再如先前那般与玄火鉴共鸣清晰。两股气息时合时离,似被什么干扰。
“方向乱了。”他睁眼,眸光沉冷,“不是玉棺在动……是这里的魂力,被人动过手脚。”
陆雪琪未答,只将剑尖微抬,清辉映照前方石门。门缝深处,黑雾翻涌,隐约可见玉棺轮廓,却无半分魂力波动。她眉心微蹙:“若那是碧瑶的魂,为何不与铃相引?若不是,又为何以她的形设此幻象?”
“它在等我们靠近。”张小凡低声道,“等我们心神松动,执念上涌,便如方才那般,被迷雾吞没。”
他抬手,以指为引,在空中缓缓划出一道佛印。金光微闪,大梵般若自丹田升起,不为攻敌,只为内守。他不再看门,也不再听雾中低语,只以魂感逆溯——玄火鉴与合欢铃之间,那丝微弱牵引,究竟指向何处。
七分相似,三分异样。
那气息,确如碧瑶,却又多了几分阴戾,几分不属人间的冷酷。仿佛有人将她的魂力抽离,再以邪术重塑,嵌入此地。
“不是她。”他收回手,声音沙哑,“是祭品留下的残痕。”
陆雪琪目光一凝。
“魂祭?”
“四灵血阵的变种。”张小凡盯着石门古纹,“这门上的符文,是‘魂锁咒’。需以魂力为钥,强行开启者,神识将损。若无人主持,它不会响,更不会……传出笑声。”
“不属于她的冷笑。”
两人沉默。
雾气仍在,虽被剑域压制,却如活物般缓缓蠕动,似在等待他们踏进一步,便再度扑来。张小凡低头,见玄火鉴赤光微弱,合欢铃青光黯淡,仿佛被什么吸去了力量。
“我想进去。”他忽然道。
陆雪琪侧目。
“你方才差点被黑气所伤,神识未稳,如何破咒?”
“正因神识未稳,才该由我来。”他抬眼,“若我失忆,至少你还记得我为何而来。若你进去,我怕……我护不住你。”
她冷笑一声,剑尖微扬。
“十年前你一人背负一切,如今还是如此?你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怕的不是失忆,是你若忘了她,便再无理由活下去。”
张小凡一震。
“我不是——”
“不必否认。”她打断他,声音冷如霜刃,“我知你心中有她,也知你从未真正放下。可你忘了么?平儿唤我娘亲时,你也在场。你忘了么?大竹峰的灯,十年未熄,等的是你归来。”
她将天琊剑插入地缝,剑身没入三寸,清辉流转,与剑域相连。
“今日,我不许你独自赴死。”
张小凡握紧玄火鉴,指节发白。
“若门后真是陷阱,你我一同开启,神识相连,至少能彼此唤醒。”
陆雪琪默然片刻,终点头。
“好。”
她伸手,覆上他持鉴之手。寒意自她掌心传来,却稳如磐石。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将合欢铃悬于头顶,双力交融,佛火与剑意汇于玄火鉴,注入石门。
符文逐一亮起,青光流转,如活蛇游走。门缝微扩,黑雾外溢,却被剑域所阻。就在最后一道符文即将点亮之际,忽转幽绿。
门内,一声冷笑再度响起。
低哑,阴冷,绝非碧瑶之声。
“魂祭已启,修罗将临。”
张小凡心头剧震,识海如遭雷击,碎片记忆骤现——寒冰玉棺碎裂,血色符文自棺底升起,秦无炎立于阵心,手中捧着一盏幽青魂灯,灯焰跳动,映出一张苍白面容。
正是碧瑶。
“不……”他低吼,以佛力镇守心神,额角青筋暴起。
陆雪琪察觉他神识动荡,剑心立时感应,天琊清辉暴涨,将他周身护住。她盯着石门,声音冷厉:“这不是她的魂,是被人抽取后,残留的祭坛。”
“祭坛?”张小凡咬牙,“谁敢动她的魂?”
“鬼王宗早已覆灭,四灵血阵亦被毁。”陆雪琪剑尖轻挑,划开一缕黑雾,“可这血纹……”
她指向地面。
一道隐秘符线藏于尘灰之下,蜿蜒如蛇,末端汇于石门基座。那纹路,与当年鬼王宗地底血阵残图,如出一辙。
“有人复刻了阵法。”她低声道,“以碧瑶之魂为引,开启幽冥裂隙,唤醒……某种存在。”
张小凡盯着那血纹,眼中戾气翻涌。
“秦无炎……你若敢动她,我必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合欢铃忽颤,铃身裂开一道细纹,青光骤灭。玄火鉴亦随之黯淡,仿佛被什么强行剥离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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