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迅速退出阴森潮湿的树洞,重新回到黑风隘那死寂而充满不祥气息的谷地。
天光已大亮,但冬日惨淡的阳光并不能驱散谷中的阴冷与压抑。
脚下的血迹和战斗痕迹在阳光下更加刺眼,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此地的惨烈。
李玉儿将那张绘有星象山川的绢帛仔细收入怀中一个防水的皮囊,动作谨慎而迅速。
她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张玄德和依旧带着几分困惑神情的李慕白,果断道:“此地不可久留。无论陈望是生是死,我们拿到此图的消息绝不能泄露。立刻离开,按原路返回山坡。”
李慕白对李玉儿的决定毫无异议,立刻点头,手中桃木剑青光隐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张玄德心中虽对秘图被李玉儿收走有些不安,但也知道眼下保命要紧,连忙跟上。
他们沿着来时的隐蔽小路,快速向山坡上撤退。
比起下谷时的谨慎,此刻更多了几分急迫。张玄德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棵诡异的枯槐和其下的树洞,陈望生死未卜,而这秘图似乎牵扯极大,他感觉自己正被卷入一个越来越深的旋涡。
爬到半山腰,三人暂时停在一块巨岩后喘息。
李玉儿取出水囊递给李慕白,目光却看向张玄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张兄,事到如今,有些话不妨挑明。你绝非寻常投亲的流民。陈望将此等关乎重大的秘图托付于你,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你身上那件让我感觉气息特殊的东西,又是什么?”
来了!张玄德心头一紧,知道再也无法完全糊弄过去。他深吸一口气,迎着李玉儿锐利的目光,决定部分坦白,以换取可能的信任和合作。
“李姑娘明鉴。”张玄德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后怕,“在下……确实对二位有所隐瞒。我并非去投亲,而是……逃难至此。月前在涿野郡,我身陷一场大麻烦,被官府通缉,幸得一位神秘人相助才脱身。后来遇到陈望兄,他指引我去白水坞暂避,并说或许能打听到那位恩人的消息。至于昨晚,我是收到陈兄遇险的传信,才冒险前来黑风隘。”
他略去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和青铜片的具体细节,将重点放在被救和与陈望的关联上,这半真半假的叙述听起来合理了许多。
“那位救你的恩人,可是位年轻道士?”李慕白忽然插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张玄德,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是不是用的法术很像我的‘清风咒’和‘辟邪步’?”
张玄德愣了一下,那晚黑市混乱,他根本没看清救他之人的具体手段,只记得那双冰冷的手和青铜面具。他含糊道:“当时情况危急,夜色深沉,在下……并未看清恩人样貌和手段,只知其人行动如鬼魅,瞬间便将我带离险地。”
李慕白闻言,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嘀咕道:“还以为能找到同门了呢……”
李玉儿却并未被李慕白打岔,她盯着张玄德,继续追问:“那你怀中那件东西呢?我能感觉到,它散发的气息,与这秘图上的某些符文,隐隐有共鸣之处。”她的感知竟然敏锐至此!
张玄德心中骇然,知道再也无法隐瞒青铜片的存在。他犹豫片刻,一咬牙,从贴肉的内袋里取出那个油布包裹,缓缓打开,露出了那枚薄如蝉翼、刻满奇异纹路的青铜片。
“此物……是那位恩人救我之后,遗落在我身上的。我不知其来历用途,只觉得非同一般,故一直小心收藏。”张玄德将青铜片递了过去,这是他最大的筹码,也是一场赌博。
李玉儿接过青铜片,李慕白也好奇地凑过来看。李玉儿指尖轻轻拂过青铜片上的纹路,尤其是那个类似眼睛的符号,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是……‘星晷残片’?!”李玉儿失声低呼,声音中充满了讶异,“传说中用以观测星象、推演天机,甚至能引导天地元气的上古法器碎片!虽然只是残片,但其上蕴含的道韵和星力轨迹……与这秘图的核心部分,几乎同出一源!”
李慕白听得云里雾里,挠头道:“星晷?玉儿,以前听别人说过的那个很厉害很厉害,但是早就失传了的东西吗?”
李玉儿没有理会他,而是猛地抬头看向张玄德,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救你之人,绝非普通修士!他不但能从靖安司围剿中救人,还身怀此等失传古器碎片……他留下此物给你,是意外,还是刻意?张玄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卷入这等层次的争斗之中?”
张玄德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这些?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他只能摇头苦笑:“在下……在下真的不知。我只是个不幸卷入是非的普通人。”
李玉儿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真假。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将青铜片小心地递还给张玄德,语气复杂:“此物关系重大,你好生收好,绝不可再轻易示人。或许……你被卷入此事,并非偶然。这青铜片和秘图,很可能指向同一个秘密——观星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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