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外的山坡上,一座新起的土坟静静伫立,坟前插着一块无字的木牌,在晨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陈望,这位搅动风云、亦正亦邪的听风者,最终长眠于此,与这荒山野岭为伴。
张玄德、李慕白、慕容雪三人站在坟前,默默垂首,算是最后的告别。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肃杀,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走吧。”慕容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冷如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转身,望向南方连绵的群山,“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北地。”
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收拾行装,再次踏上征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江南,药王谷。
南下之路,远比来时更加艰难和凶险。
陈望的死,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涿野郡西市邪阵失控、黑煞教长老重伤、镇北将军府要犯被劫走……这一系列事件,必然已惊动了背后的庞然大物。
可以预见,一张铺天盖地的追捕大网,正迅速撒开。
为了避开官道和主要关隘的盘查,慕容雪选择了一条极其偏僻、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的古道。
这条路虽然隐秘,但道路崎岖,人烟罕至,时常需要翻越险峻的山脊,涉过冰冷的溪流,甚至穿越毒虫猛兽出没的原始密林。
对于伤势未愈的李慕白和修为尚浅的张玄德而言,每一天都是对意志和体力的巨大考验。
李慕白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跳脱多话,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眉头紧锁,眼神中沉淀着化不开的悲伤与一种近乎自虐的坚毅。
他身上的伤势不轻,尤其是内腑的暗伤,需要静养,但在这颠沛流离的逃亡路上,根本无从谈起。
他只能靠慕容雪给的丹药和自身顽强的意志力硬撑。
每当夜深人静宿营时,他都会独自走到远离篝火的地方,盘膝打坐,运转《清心咒》,试图压制心魔,稳固道心。
但张玄德不止一次在深夜听到他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和啜泣。
李玉儿的死,如同梦魇,时刻啃噬着他的灵魂。
张玄德的情况稍好一些。
经过蕴灵池的滋养和连日来的生死磨砺,他的身体强壮了不少,对《基础炼气诀》的修炼也渐入佳境。
丹田处那丝暖流日益壮大,已能自如地在几条主经脉中运转周天,虽远谈不上什么修为,但至少让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手无缚鸡之力,赶路时的耐力也大大增强。
更重要的是,他与怀中青铜片的联系越发紧密。那青铜片不再仅仅是危急关头的预警器,更像是一个无声的导师和伙伴。
在他修炼时,它会传来温和的共鸣,似乎能引导他更有效地运转气息;在他心神不宁时,它会散发出一丝清凉的意蕴,助他平复心绪;甚至在他尝试练习那卷《清风步》时,青铜片也会微微震颤,仿佛在纠正他步法中的细微谬误。
这种奇妙的共生关系,让张玄德在艰苦的旅途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和方向。
他隐隐感觉到,这青铜片中蕴含的奥秘,远不止目前所展现的这些。
陈望临终前所说的“钥匙”,以及它与观星崖节点的深层关联,都预示着未来还有更艰难的挑战在等待着他。
慕容雪则承担了最大的压力。
他不仅要规划路线、应对沿途的险阻、警惕可能的追兵,还要分心照顾伤势未愈、心境不稳的李慕白和修为尚浅的张玄德。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但张玄德能感觉到,他冰蓝色的眸子深处,那抹凝重之色越来越重。
有几次,在途经一些较大的集镇外围时,慕容雪会独自潜入,打探消息,每次回来,脸色都会更加阴沉一分。
“追捕我们的风声很紧。”一次宿营时,慕容雪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低沉,“镇北将军府发出了海捕文书,悬赏惊人。
黑煞教也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北地各条要道设卡盘查。我们的画像,恐怕已经传开了。”
他看了一眼南方,继续道:“而且,据可靠消息,国师府似乎也有异动,有高手秘密南下,动向不明。恐怕……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追捕我们这么简单。”
张玄德和李慕白心中都是一凛。
.国师府也插手了?而且目标是江南?难道药王谷也有危险?
“我们必须再快一点。”慕容雪沉声道,“赶在敌人形成合围之前,进入江南地界。
到了那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反而更容易隐匿行踪。”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赶路,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慕容雪甚至不惜耗费真元,在一些险要地段施展轻身功法,带着两人快速通过。
李慕白也咬牙坚持,将所有的悲痛和伤势都化为了前进的动力。张玄德更是拼尽全力,不让自己成为拖累。
如此又艰难行进了十余日,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越了北地边境的连绵群山,眼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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