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了每月两次名正言顺出门的机会,苏挽月并未急于立刻使用。她深知,第一次以“合法”身份外出,必须准备充分,尤其是要与顾清风和挽星进行第一次正式的、相对安全的会面,明确未来的方向和各自的权责。
她通过挽星之前建立的隐秘渠道,传递了消息,约定在首次出门日——本月十五,于父亲指定的“清茗轩”茶楼雅间会面。
十五这日,天气晴好。苏挽月禀明了母亲赵婉娘,赵婉娘如今协理家务,虽仍有些怯懦,但为了女儿,也鼓起勇气,按照苏文渊的吩咐,安排了两位平日里还算老实本分、不多言多语的粗使婆子跟随,又让小芸贴身伺候。
马车辘辘,驶出苏府侧门。苏挽月坐在车内,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看着外面熙攘的街道和久违的热闹景象,心中波澜微起。这是她以“苏挽月”的身份,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座城市的阳光下。虽然依旧有着监视和束缚,但比起之前钻墙隙的窘迫,已是天壤之别。
“清茗轩”位于城南文人雅士聚集之地,环境清幽,竹帘掩映,茶香袅袅。苏挽月要了一间二楼的雅室,吩咐两个婆子在门外廊下等候,只带了小芸入内。
她前脚刚进雅室坐定,后脚雅室的门便被轻轻叩响。小芸开门,只见顾清风一身洗得发白但整洁的青衫,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与郑重,迈步而入。他身后,跟着做普通少女打扮、眉眼间却难掩精干之色的挽星。
“苏姑娘。”顾清风拱手一礼,目光落在苏挽月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敬佩。他已知晓苏府内发生的风波,对苏挽月能在那等绝境中不仅自救,反而更进一步的手段,深感震撼与折服。
“姑娘。”挽星也利落地行了一礼,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此次正式会面的期待。
“顾公子,挽星,坐。”苏挽月微微一笑,示意二人落座。小芸乖巧地守在门内一侧,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雅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清雅的茶香弥漫。三人围桌而坐,气氛一时有些肃然。他们都明白,这次会面,意义非凡。
苏挽月目光扫过顾清风和挽星,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我们三人能坐于此,殊为不易。过往种种,皆赖二位鼎力相助,挽月在此谢过。”她微微颔首。
顾清风忙道:“姑娘言重了,是姑娘才智过人,方能化险为夷。清风不过略尽绵力。”
挽星也道:“能追随姑娘,是挽星的福气。”
苏挽月点点头,不再客套,切入正题:“如今我们虽暂得喘息,但危机未除,前路依旧艰险。图样生意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情报网络是我们耳目前行的保障。然,以往我们联系不便,行事多有掣肘。如今既得此隙,便需将力量整合,明确章程,方能走得更远。”
顾清风和挽星皆凝神细听,知道这是决定未来走向的关键时刻。
“今日邀二位前来,便是要定下我们三人之盟约。”苏挽月目光沉静,“我苏挽月,在此承诺,视二位为肱骨,绝非寻常主仆或雇佣。日后但有所成,必不负二位今日相助之情。”
她语气真诚,目光坦荡,让顾清风和挽星心中都是一暖。
“顾公子,”苏挽月看向顾清风,“你才学出众,进退有度,负责图样对外售卖、与各绣坊接洽、价格谈判乃至文书之事,非你莫属。日后,你便是我在外之‘掌柜’,总揽一应商业往来。除固定分红外,我会根据盈利,再予你份额奖励。此外,你科举之事,乃立身之本,绝不可因商事耽搁,若有需要,银钱、书籍方面,我亦可支持。”
这番安排,既给予了顾清风极大的信任和权限(总揽商业),又考虑了他的长远发展(支持科举),可谓思虑周全。顾清风心中激荡,起身深深一揖:“蒙姑娘信重,清风必竭尽所能,打理好生意,亦不负圣贤书!此生愿追随姑娘,共创前程!”这是正式表明心迹,定下主从之盟。
苏挽月起身虚扶:“公子请起,你我携手,互利共赢。”她目光转向挽星。
“挽星,”苏挽月语气中带着欣赏,“你机敏果敢,善于交际,扎根市井。日后,你便是我之‘耳目’与‘利刃’。负责消息网络构建、情报收集、特殊物品传递、以及……必要时的安全护卫。一应活动经费,由我支取。你需尽快物色一处可靠据点,作为我们日后联络、储备物资乃至应急藏身之所。”她将情报和暗处的行动全权交给了挽星,这是基于对其能力和忠诚的绝对信任。
挽星听得心潮澎湃,她得到的权责甚至比顾清风更为特殊和核心!她刷地站起,抱拳行礼,姿态飒爽,声音斩钉截铁:“姑娘放心!挽星定让姑娘耳聪目明,手中亦有可用之刃!据点之事,已有些眉目,不日便可定下!此生此命,愿为姑娘驱策!”这是江湖式的效忠誓言。
“好。”苏挽月看着眼前一文一武、各有所长的两人,心中豪气微生,“既然目标一致,信念相同,我们便以此茶代酒,立下盟约:自此之后,福祸同当,资源共享,信息互通,忠诚不二,共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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