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文渊,语气充满了被至亲之人怀疑的痛心:“至于图样来历……女儿早已禀明父亲,乃是女儿闲暇时观摩外界景物、翻阅母亲留下的杂书,自己琢磨绘制。父亲若是不信,女儿房中尚有大量绘制失败的草稿和半成品,父亲一查便知!女儿不知是何处小人,竟用如此恶毒之言污蔑女儿,毁我清誉,更是要陷父亲于不义,损害我苏家名声啊!”
她这番话,情理兼备,既有对行程的合理解释(祈福、购书),又点明了交易地点是苏文渊自己指定的(清茗轩),有人证(婆子),更有物证(草稿)可供查验。更是巧妙地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位置,暗示是有人故意构陷,目标直指苏家。
苏文渊被她这番哭诉弄得一愣,怒火稍歇,理智回笼了几分。他仔细回想,苏挽月每次出门,确实都是报备去寺庙或书局,回来也都有婆子作证。交接地点也是他亲口允准的“清茗轩”。至于图样,他虽未亲眼见过她绘制,但那些图样确实新颖别致,非寻常可见,若说是他人代笔,似乎也难找到合适的“枪手”,更何况还有草稿……
难道……真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通报声,竟是赵婉娘闻讯赶来,不顾体弱,在门外哭着求见:“老爷!老爷明鉴啊!月儿她是冤枉的!她自幼胆小懂事,怎会做出那等事来!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母女好,故意陷害!老爷若是不信,妾身……妾身愿以性命担保!”
赵婉娘的哭声凄切无助,更是坐实了苏挽月“被陷害”的可怜形象。
苏文渊看着眼前泪盈于睫、委屈倔强的庶女,听着门外妾室悲切的哭诉,再联想到柳玉茹之前的所作所为和如今被禁足的处境,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脑海——莫非,这是柳氏贼心不死,暗中搞鬼?!
若真是如此,那这流言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毁掉苏挽月,更是要打他苏文渊的脸,破坏他刚刚有所缓和的父女关系,甚至影响他的官声!
想到这里,苏文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既有对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的愤怒,也有对自己刚才一时冲动、未加详查便厉声责问女儿的些许懊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对苏挽月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余怒和审视:“你先起来。此事……为父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人恶意中伤,为父绝不轻饶!但在查清之前,你……好生待在院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出门!”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暂时禁足。既是给外界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时间查明真相。
苏挽月心中明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她盈盈一拜,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女儿……遵命。清者自清,女儿相信父亲定会还女儿一个清白。”
她低垂着头,在苏文渊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退出了书房。转身的刹那,她眼中所有的委屈和泪水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清明。
流言已起,风雨满城。
父亲的愤怒与质疑,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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