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内,苏挽月主仆二人正竭力应对着内忧外患。春草这枚毒钉的存在,如同芒刺在背,让小芸不得不分出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提防,言行举止皆需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半点破绽。而外间周文博发动的原料封锁,更是如同一只不断收紧的铁箍,让“霓裳”的生产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随时可能因无米下炊而崩塌。
然而,苏挽月所承受的压力,远不止于此。
她深知,自己如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两侧皆是虎视眈眈的猛兽。萧煜的默许是一道微弱的屏障,楚凌宸的注视则是一把悬而未落的利剑。她必须在有限的喘息空间内,找到破局的关键,每一步都需计算精准,容不得半分差错。
就在这风声鹤唳之时,真正的致命杀招,正于暗处悄然酝酿成型。
周府书房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周文博脸色铁青,烦躁地在房中踱步,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账目清单。他派出去的人回报,尽管原料封锁已然见效,但那“霓裳”竟似有通天之能,依旧有极少量的新品通过某种隐秘渠道流出,并且声势不减反增,尤其是在高端圈层中,那“限量”、“预定”的噱头更是吊足了那些贵妇小姐的胃口,价格也被炒得越来越高。
这让他感觉自己之前的打压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未能竟全功,反而像是在替对方烘抬身价!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暴怒不已。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藏头露尾的女人都揪不出来!”他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花梨木脚踏,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外的心腹周安吓得一哆嗦,硬着头皮禀报:“少、少爷,苏府那边……柳氏递了话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或与少爷近日烦心之事有关。”
“柳氏?”周文博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亮光。他差点忘了这枚棋子!苏府内宅的倾轧,他本不屑一顾,但此刻,或许正是突破口。
“让她从后门进来,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不多时,一身素色披风、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柳氏,在钱嬷嬷的陪伴下,被悄悄引进了书房。她摘下风帽,露出那张保养得宜却因嫉恨而略显扭曲的脸。
“周少爷。”柳氏微微福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同仇敌忾的急切,“妾身今日冒昧前来,实是因府中之事,恐与少爷您正在追查的那‘霓裳’妖物,脱不了干系!”
周文博眼神锐利地扫过她:“哦?夫人有何高见?”
柳氏深吸一口气,将她这些时日的观察和猜测尽数倒出:“不瞒少爷,我府上西边汀兰水榭住着的那位四小姐苏挽月,近来行为极为可疑。她身边那个叫小芸的丫鬟,出府频繁得异常,每每归来都似携带物品,行踪鬼祟。而且,她院中用度近来宽裕不少,却不见府中份例增加……”
她细细说着,将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虽无直接证据,但指向却异常清晰。
“……更可疑的是,前几日我借口调配人手,送了个小丫头过去。那丫头虽未能近核心,却也回报说,时常闻到院中有一股异于寻常脂粉的冷香,且那小芸时常紧闭东厢房的门,不知在内做些什么。时间上,也与那‘霓裳’出现、风靡的时机吻合得太巧!”
周文博越听,眼睛越亮,脸上的烦躁渐渐被一种找到猎物的兴奋所取代。原来如此!难怪他翻遍京城商贾之家都找不到源头,原来竟是藏在太傅府的后院里!一个深闺小姐暗中经营此等事业,这简直是天赐的把柄!
“苏挽月……竟然是她!”周文博冷笑连连,“好个苏太傅,养了个好女儿!”
柳氏见他信了,心中窃喜,连忙火上浇油:“周少爷,此事若传扬出去,不仅那‘霓裳’是非法私造之物,便是苏府的门风,我家老爷的清誉,也要毁于一旦!妾身身为府中主母,绝不能坐视此等丑事发生,败坏了苏家门楣!”
她说得冠冕堂皇,眼中却全是狠毒之色。
周文博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但他不在乎。他要的是弄死“霓裳”,弄垮苏挽月,至于苏府内宅的阴私,他乐得利用。
“夫人深明大义,晚辈佩服。”周文博假意恭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只是,单凭这些猜测,恐怕难以给她定罪。她大可推说是丫鬟自作主张,或是研制来自用,我们奈何不了她。”
柳氏早有准备,压低声音道:“少爷所言极是。所以,需得人赃并获!若能当场抓住她私下制作、或是与外人交易银货,那便是铁证如山!”
“哦?夫人有何妙计?”周文博身体微微前倾,兴趣十足。
“外头的事,妾身无力插手。但府内……或许可以设法。”柳氏眼中闪着算计的光,“那春草虽近不得核心,却也能传递消息。我们可耐心等待,待那小芸再次外出试图寻找原料或是交易时,让春草设法递出消息。少爷您便在府外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她们进行交易,便立刻以捉拿私贩、查验赃物的名义,派人当场擒获,连人带货一起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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