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城隍庙下的秘道,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苏挽月的心头,吐着冰冷的信子。这个发现太过惊人,也太过危险。周文博——或者说其背后的容妃——竟敢在天子脚下挖掘如此秘道,其图谋之大胆,令人心惊。这秘道不仅可能是北狄细作传递消息、输送物资的通道,甚至可能是实施某些致命阴谋的捷径!
整整一夜,苏挽月辗转反侧,权衡利弊。秘道之事,关系重大,必须让萧煜知晓。但萧煜此刻正在北疆浴血奋战,京城的联络渠道虽在,动用那枚令牌却意味着极高的风险。“济世堂”药铺是镇北王府在京城最后的隐秘据点,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况且,消息能否安全送出?途中是否会遭拦截?
然而,若不上报,任由这条秘道存在,北狄细作便可来去自如,对大靖造成的危害将无法估量。万一他们利用秘道策划更大的阴谋,比如刺杀重臣、焚烧粮仓,甚至……苏挽月不敢再想下去。
天明时分,苏挽月眼中已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做出了决定:必须冒险一试!此事关乎国本,个人安危已不足惜。
她将挽星唤至密室,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挽星,我需你去做一件极其危险之事。”她取出那枚用油布包裹的铜制令牌,“你带着此物,前往城西‘济世堂’药铺,寻那掌柜,只说‘黑狼觅踪,城隍有洞’八字,将令牌示之,他自会明白。切记,要万分小心,避开所有眼线,若觉有异,宁可放弃,也绝不能暴露身份和令牌!”
这八个字,是她深思熟虑后的暗语,“黑狼”指北狄黑狼部,“城隍有洞”则直指秘道所在。
挽星接过令牌,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她看着苏挽月凝重的面容,毫不犹豫地跪下:“小姐放心!挽星定不辱命!纵然粉身碎骨,也必将消息送到!”
“我要你活着回来!”苏挽月扶起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消息重要,你的性命更重要。去吧,一切小心。”
挽星重重点头,将令牌贴身藏好,转身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苏挽月坐立难安,心中充满了对挽星安危的担忧,以及对消息能否顺利送出的焦虑。她不停地设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手心冷汗涔涔。
直到午后,挽星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汀兰水榭。她脸色苍白,衣衫沾满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小姐!消息送到了!”挽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疲惫,“奴婢一路极为小心,绕了许多弯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入‘济世堂’。那掌柜的看到令牌和暗语,脸色大变,什么也没多问,只让奴婢速速离开,言道他自有办法将消息以最快速度送出!”
苏挽月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她连忙扶挽星坐下,递上热水:“路上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麻烦?”
挽星喝了一口水,心有余悸道:“回来时,在离药铺两条街的地方,奴婢感觉似乎有人窥视,便故意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躲在杂物后。果然见到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在巷口张望了片刻才离开。奴婢不敢大意,又在城里兜了近一个时辰,确认安全后才回来。”
果然有眼线!苏挽月心中凛然。对方对京城的监控,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密。“济世堂”恐怕也已在不经意间被盯上了。这次传递消息,无疑是火中取栗。
“辛苦你了,挽星。”苏挽月由衷感激,“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今日之事,绝不可再提。”
送走挽星,苏挽月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消息虽已送出,但更大的风暴或许即将来临。她如今能做的,唯有等待,并更加警惕地守护好自身。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表面依旧维持着一种压抑的平静。北疆的战报时而传来,多是些小规模的接触和对峙,镇北王率军与狄兵在绥远城外围形成僵持,反攻并非易事。朝堂之上,关于战事和边疆的争论依旧不休,容妃一党对镇北王府的攻讦虽未明目张胆,但暗中的流言蜚语却从未停止。
苏挽月通过粥棚的眼线,陆陆续续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有传言说陛下因战事忧心,旧疾复发;有说几位皇子近日频繁被召入宫中议事;还有说京城巡防营近日调动频繁,似乎在暗中搜查什么……
这些消息真伪难辨,却拼凑出一幅山雨欲来的图景。苏挽月敏锐地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正在加速涌动。
这一日深夜,苏挽月正准备歇下,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萧煜暗号的叩击声——是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苏挽月心中一凛,这是顾清风与她约定的最紧急的联络信号!若非有天大的事情,他绝不会在深夜冒险使用!
她迅速披衣起身,悄然打开窗户。窗外站着的正是顾清风,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眼中充满了惊骇。
“小姐!大事不好!”顾清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剧烈的颤抖,“我们安排在周家附近监视的人……刚刚传回消息,约莫半个时辰前,看到……看到容妃娘娘身边那位最得力的桂嬷嬷,穿着便装,悄悄进入了周府后门!直到现在还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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