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捷报传金陵:濠泗连克欢声起,御宴备酒贺军功
崇德四年三月中旬,金陵朱雀门的晨雾还未散尽,三匹快马便踏着露水疾驰而来。驿卒身披染尘的青色驿袍,手中高举着缠了红绸的捷报,嘶哑的喊声穿透晨雾:“前线大捷!李都部署连克濠州、泗州,斩赵宋守将三人,俘兵五千!”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金陵街巷。百姓们涌到街头,踮脚望着驿卒奔向皇宫的方向,孩童们举着纸糊的旌旗欢呼,茶肆里的客商忘了算账,连说书先生都临时改了话本,把 “李重进破濠州” 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秦淮河畔的画舫上,丝竹声骤然变得激昂,仿佛在为前线的胜利奏响凯歌。
紫宸殿内,柴宗训捏着捷报的手指微微发颤,纸上 “濠州城头插大周旗” 的字样,让他想起先帝柴荣当年北伐的荣光。“传朕旨意!” 少年天子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设宴大庆殿,召文武百官庆功;赏李重进黄金百两、锦缎千匹,前线将士各升一级,粮饷加倍!”
内侍领旨而去,殿内很快响起百官的贺声。范质捧着朝笏躬身道:“陛下洪福,李都部署骁勇,此乃北伐之良兆!濠州、泗州乃淮南门户,拿下此二州,我军便可直逼黄河,复旧都指日可待!” 窦仪也跟着附和,眼中满是振奋:“河北百姓听闻我军大捷,已有不少人暗中联络军情司,愿为内应 —— 此乃民心所向啊!”
唯有陈琅站在角落,眉头微蹙。他接过内侍递来的前线战报细则,目光落在 “濠州粮草已尽,赵军弃城而逃”“泗州守将轻敌,被李都部署夜袭得手” 两句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 —— 这两场胜利,多是赵军轻敌或缺粮所致,并非周军真正硬撼禁军主力,若因此轻敌,恐生祸端。
二、庆功宴生隙:储君请战催急进,宰执阻谏重稳扎
当日傍晚,大庆殿内灯火通明,鎏金酒壶里的佳酿泛着琥珀光,案上的烤羊腿、清蒸鱼散发着香气,文武百官按品级入席,气氛热烈得像过年。柴宗训坐在御座上,端着酒杯笑道:“今日庆功,不谈朝政,只论军功!诸位爱卿,满饮此杯!”
百官齐声应和,举杯痛饮,甲叶碰撞声、酒杯碰撞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就在这时,一道银甲身影突然起身,柴熙诲手持玉笏,走到殿中,声音压过了殿内的喧闹:“皇兄,臣弟有一事启奏!”
柴宗训放下酒杯,笑道:“熙诲有话但说无妨,今日庆功,朕准你所言。”
“濠州、泗州已克,黄河门户洞开!” 柴熙诲的声音带着激昂,银甲上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甲字军已整训完毕,新配的突火弩、铁砂弹皆已备足,臣弟愿率甲字军为先锋,十日之内突破黄河,直捣沧州!沧州一破,赵宋河北防线必乱,到时候李都部署再率军跟进,不出一月,定能拿下汴梁!”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武将们眼中闪过赞同,李重进的副将王全斌率先起身:“臣附议!甲字军锐不可当,荣王殿下骁勇,此计可行!若能速取沧州,北伐可一举成功!” 韩令坤等人也纷纷附和,“请陛下准奏” 的声音此起彼伏。
柴宗训眼中闪过犹豫,他看着柴熙诲的激昂,又想起陈琅之前的叮嘱,转头看向文官队列:“齐王以为,此事可行否?”
陈琅缓缓起身,玄色朝服垂落,语气沉稳得与殿内的热闹格格不入:“陛下,臣以为不可。”
柴熙诲猛地转头,眼中闪过怒意:“义父又要阻拦?濠州、泗州已胜,甲字军已备好,为何不可取沧州?”
“粮草未足,不可冒进。” 陈琅走到殿中,目光扫过百官,“濠州、泗州虽克,却无多余粮草可补;朝市司调运的十万石粮草,才刚过淮河,需十日才能抵达前线。甲字军若此刻北上,粮草只能支撑五日,若赵军在黄河设伏,或沧州坚守不出,甲字军恐陷入重围,无粮可食。”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递到御案前:“这是军情司从河北传回的探报 —— 赵宋已调曹彬的精锐骑兵驻守黄河沿岸,其目的就是防备我军北上。曹彬的骑兵善袭粮道,若甲字军孤军深入,粮道一旦被断,后果不堪设想。”
“义父这是找借口!” 柴熙诲的声音陡然提高,“粮草可从河北百姓处征调,曹彬的骑兵虽强,却挡不住甲字军的突火弩!当年寿州之战,咱们也是孤军深入,不也打赢了?”
“当年是赵军缺粮,如今是我军缺粮!” 陈琅也提高了声音,眼中满是失望,“当年寿州之战,护驾军恪守先帝 “不扰百姓” 的祖训,行军征战皆严守军纪,不敢有丝毫侵扰民间之举。如今你要‘征调’百姓粮草,与赵宋的苛政有何区别?失了民心,就算拿下沧州,也守不住!”
两人在庆功宴上争执起来,一个急着进兵,一个坚持稳扎,声音越来越大,连殿外的侍卫都能听见。柴宗训坐在御座上,左右为难,劝了这个,那个不听;范质、窦仪想上前调解,却被两人的气势压得不敢开口;武将们偏向柴熙诲,文官们倾向陈琅,殿内的气氛瞬间从喜庆变得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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