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旋转光斑仍在天花板上切割出破碎的光影,如同众人此刻尚未完全平复的心绪。青铜透光镜的三维投影还悬浮在会议桌上,镜面反射的眼睛符号与怀表纹路的重合处泛着淡金色微光,仿佛在无声印证着刚刚揭开的惊人真相。邹晓婷下意识地伸手触碰虚拟投影的边缘,指尖穿过光影时,屏幕上的能量图谱突然又跳了一下——锯齿状尖峰的斜率似乎又陡峭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掌声自会议室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微妙的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敬民身着深色中山装,双手背在身后,皮鞋踩过金属门槛时发出清脆的叩响。他的鬓角比三个月前林阳失踪时又添了些霜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扫过在场每个人时带着了然的审视。
“不错,警惕性很高,我很满意。”李敬民站定在会议桌主位旁,目光在青铜镜投影与金属容器上转了一圈,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阳率先反应过来,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肖焕、周晨、邹晓婷与陈曦紧随其后,五人动作整齐划一:“局长。”
李敬民摆摆手,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好好好,继续忙吧。”他的目光在林阳后颈那片淡红色印痕上停留了半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局,洛羽的事……”林阳上前一步,喉结滚动着。后颈的灼热感在局长出现时突然加剧,像是有某种能量在呼应着什么,“您早就知道?”
李敬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磨得发亮的黄铜打火机,却没有点燃烟,只是反复摩挲着金属外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是我同意的,但计划是洛羽提出的。”他顿了顿,目光飘向墙上“404调查科”的成立纪念牌——那上面刻着五年前的日期,边缘已有些斑驳,“我想他应该早就开始计划自己要去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从404刚成立那次任务后就开始了。当时他为了掩护我们撤离,眼睛被异常能量侵蚀,留下了变异的隐患……从那时起,他就总说‘欠着科里一条命’。”
肖焕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您是说,他眼睛的伤……”
“不归林那次只是能量爆发。”李敬民将打火机揣回口袋,指尖在纪念牌方向虚点了一下,“五年前我们刚接手时空能量异常案,在城南废弃电站追查第一批‘信徒’时,遭遇了能量风暴。洛羽为了护住那台刚研发的波动仪,硬生生用身体挡在仪器前。等我们把他拖出来时,他左眼的虹膜已经开始泛出金属光泽——那是能量变异的征兆,也是他从此离不开墨镜的原因。”
林阳的指尖猛地攥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洛羽总爱在阴天摘掉墨镜揉眼睛,为什么他看能量图谱时左眼的反应总比右眼快半秒。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拼图般在脑海里合拢。
周晨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肖焕的肩膀,战术手套与对方衬衫摩擦发出沙沙声:“肖哥,还记得你们刚回来时我跟你们说的安平师大的案子吗?”他喉结滚动着,声音里带着难以释怀的沉重,“就是小雨她妹妹林媛被‘血月’计划寄生那次。洛副科当时有多难,你们可能想象不到——一边是本家的非法实验,实验日志上还有他族叔的签名;一边是雨姐抱着枪发抖,眼看着亲妹妹要被寄生者寄生成为宿主。”
肖焕的眉头拧得更紧,镜片后的目光飘向会议桌角落——那里放着秦雨上次住院时留下的能量监测报告,上面记录着她被寄生体侵蚀时的异常波动:“你的意思是……”
“赎罪。”周晨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战术靴上的划痕——那正是当年在安平师大废弃教学楼被血月傀儡的利爪划下的,“他总说自己是洛家的罪人。洛氏集团那些年搞的能量实验,从‘血月计划’到空间撕裂研究,哪一桩都沾着洛家人的影子。他族叔签批‘血月计划’稳定测试时,或许以为能控制住风险,可最后还是害了那么多学生……”
林阳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会议桌上的木纹。他想起安平师大案件结束后,洛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三天,出来时眼窝深陷,墨镜后的镜片上沾着淡淡的水雾——那是他唯一一次见洛羽失态,仿佛卸下了所有坚硬的外壳:“那次洛羽关停实验基地时,亲手销毁了所有‘血月计划’的培育数据。我在监控里看到,他砸掉最后一台服务器时,手在不停的发抖。”
“局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肖焕后退半步,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作为前刑警队长,他见过太多卧底的结局,那些潜伏在黑暗里的日子,足以磨碎最坚韧的意志,“我们可以申请总局支援,制定新的计划……”
李敬民缓缓摇头,鬓角的白发在应急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他自己的事,我无权干预。”他忽然转向窗外,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当年他父亲洛振雄搞能量武器走私被抓时,也是这样……宁愿自己扛下所有罪名,也要保洛家其他人周全。难道这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吗?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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