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当铺的门被一阵裹挟着丹青与檀香的风推开。
一位衣带飘摇的飞天仙子倚在门边,她的身形时而凝实如生,时而透明如水墨,脚尖始终离地三寸,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典当‘自由’。”她声音空灵,却带着画中人特有的滞涩感,“换一夜真实人间。”
镜渊之力扫过,我看见了她的根源——
*她本是古寺壁画上的飞天乐伎,受千年香火供奉,又得画师倾注心血,渐生灵性。
*然画灵终究困于二维壁面,只能夜半离壁起舞,日出必返。
她向往真实世界的风与花香,渴望触碰而非永远被观瞻。
胡离好奇地伸爪想碰她飘带,爪子却穿透虚影:“呀!是假的!”
飞天眼中悲色更浓:“是,我连实体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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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笔墨为牢
她展开一段记忆:古寺荒废,香火断绝。最后一个老僧圆寂前,用血在壁画眼角点下“情”字诀,助她离壁,却也将她永远缚在寺中——离寺超百步,则墨色溃散。
“我能舞,能笑,能感觉雨丝穿透身体……”她苦笑,“却永远是个影子。”
往生簿浮现判词:“画灵若想化实,需‘观者真心泪’为墨,‘人间四月风’为笔,重绘形魄。”
可古寺早已荒芜,何来观者?更遑论真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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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画境夜游
我们随她至古寺。壁画果然精美绝伦,却也死气沉沉。其他飞天眼神空洞,唯有她因那滴血泪而有了灵性。
她夜半起舞时,身姿曼妙,却总在触及院中桃花时穿影而过,一次次的徒劳令人心碎。
“或许……”书生沉吟,“当铺可作‘画坊’,为你重聚形魄。”
我们以心剪金线为架,往生簿页为纸,冰莲清辉为调色剂,更取来:
*胡离的尾尖焰(灵动之韵)
*玄夜的袍角影(虚实之界)
*苏挽的魂丝光(情意之线)
*以及我以和光剪从晨光中裁下的“一缕初阳”
众力交融,在当铺虚空绘出一道朦胧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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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真心泪墨
形已具,神需聚。急需“观者真心泪”。
正当我们愁眉不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当年老僧的转世!他已是个少年,因梦到古寺而来。
见到飞天那一刻,他莫名泪流满面:“我好像……等了你很久。”
泪珠滚落,被我们以玉瓶接住——那正是至纯的“真心泪”。
泪入画形,虚空人影骤然凝实,有了温度与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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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风笔点睛
最后一步,需“人间四月风”为笔,点睛塑魂。
少年捧起画形,走至院中。恰值四月,暖风拂过,桃花落于他肩。他以桃枝蘸风,轻点画形眼眸——
“愿你从此,所见皆真,所触皆实。”
眸光亮起,飞天彻底脱离画壁,成了一个真正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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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自由代价
然自由有价。她虽化实,却不再是永生画灵,有了寿限,会伤会痛,亦需入轮回。
她欣然接受:“宁可痛而真,不愿假而永。”
她将画壁之躯留于当铺,化作一幅可随时归去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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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余画生香
如今那幅画悬于当铺,夜半常飘出花香与乐声。
她与少年相伴游历人间,每年四月回当铺小住,带来各地种子。
院中桃树已繁花似锦,据说是以她当年穿影而过那株桃花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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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画魂不灭
某日,画中走出新的飞天,眼神灵动——是她点化了画壁姐妹。
当铺成了“画灵驿站”,帮助更多物灵化形。
往生簿添了“物灵卷”,首页正是她回眸一笑的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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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少年晚年成为画师,所绘人物皆栩栩如生,据说能夜半出画烹茶。
孟婆以画中桃花瓣入汤,饮者皆见最美风景。
而古寺壁画,成了三界有名的“灵画窟”,香火鼎盛更胜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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