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雪粒裹着硝烟,砸在刘根柱的钢盔上簌簌作响。他死死抵着重机枪的枪托,后坐力震得肩膀发麻,指节因为扣紧扳机而泛白 —— 三百米外,五辆鬼子重型坦克正像黑色堡垒般碾过雪地,履带将战壕边缘的冻土翻出狰狞的沟壑,150mm 厚的装甲上,轻型反坦克炮的穿甲弹只留下浅白色的弹痕,像挠痒般无用。
“根柱!压稳点!别让鬼子步兵靠近坦克!” 王小二趴在他左侧,手里攥着颗反坦克手榴弹,军裤膝盖处被弹片划开,渗血的伤口结了层薄冰。第一道防线的战壕已经被坦克炮轰塌了大半,原本二十人的一班,现在只剩九个能战斗的,新兵李二狗正拖着受伤的腿,往重机枪旁搬弹药箱,箱子上的 “鬼子制式” 字样被雪水浸得模糊。
徐昊趴在第二道防线的重迫炮阵地后,炮队镜里的景象让他心头发沉。最前面的重型坦克突然停住,炮塔缓缓转向刘根柱的重机枪位 ——“快撤!” 他对着步话机嘶吼,话音未落,坦克炮就喷出火光,榴弹落在重机枪旁三米处,雪块混着碎石炸起五米高,李二狗手里的弹药箱被掀飞,子弹撒了一地。
“二狗!” 刘根柱红着眼想冲过去,却被王小二死死按住:“逞什么能!机枪没了咱们更守不住!” 他拽着刘根柱往反斜面掩体爬,身后传来坦克履带碾压重机枪残骸的 “嘎吱” 声,那是昨天周铁柱刚教他们调试的重机枪,现在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徐参谋!第一道防线快顶不住了!重型坦克的装甲太硬,轻型炮打不动!” 王小二的声音带着喘息,步话机里还混着鬼子的嚎叫和炮弹的轰鸣,“俺们还剩五颗反坦克手榴弹,想炸履带,可鬼子步兵围得太紧!”
徐昊回头望向兵工厂的方向,王铁匠正推着轮椅,在两个工人的搀扶下往阵地赶,轮椅上放着个木盒,里面是五发改良穿甲弹 —— 为了拆出里面的钨砂,王铁匠的手被废弃炮弹的碎片划得满是伤口,缠着的布条还在渗血。“再撑五分钟!改良穿甲弹马上到!” 他对着步话机喊,同时下令,“重迫炮小队!两发碎铁片榴弹,打坦克右侧的步兵集群,给他们撕个口子!”
三门重迫炮同时轰鸣,榴弹拖着厚重的尾迹飞出,精准落在坦克和步兵之间。碎铁片像暴雨般飞溅,鬼子的钢盔被砸得叮当响,几个想扑向战壕的步兵瞬间倒在雪地里。“就是现在!” 王小二拽着刘根柱,趁着硝烟往第二道防线撤,李二狗拖着伤腿跟在最后,怀里还抱着半箱没撒完的子弹。
可刚撤到半路,西侧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鬼子一个步兵小队绕到了侧翼,想偷袭重迫炮阵地!“周班长!西侧有鬼子偷袭!” 徐昊对着步话机喊。周铁柱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重机枪的轰鸣:“俺这就调一挺过去!你们盯着正面,侧翼有俺!”
徐昊透过炮队镜望去,周铁柱坐在轮椅上,被战士们推到侧翼的土坡后,重机枪架在临时搭的木台上。他的左腿还裹着厚绷带,却依旧熟练地调整着枪口角度,“哒哒哒” 的火舌扫向冲来的鬼子,第一个想扑上来的鬼子瞬间被击穿胸膛,倒在雪地里。“坐着也能打鬼子!只要还能扣扳机!” 周铁柱的声音透过步话机传来,带着股不服输的硬气。
就在这时,王铁匠终于赶到了。他颤巍巍地打开木盒,露出五发带着铜制弹头的穿甲弹 —— 弹头边缘还能看到手工打磨的痕迹。“这弹里掺了钨砂,从鬼子的废炮弹里拆的,穿甲力能提三成!”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手背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裂开,“快用!别让俺的血白流!”
徐昊立刻让炮手填弹,目标是最前面的重型坦克。“放!” 随着他的喊声,穿甲弹呼啸而出,却因为炮架被刚才的炮弹震松,偏了半米,擦着坦克装甲飞了过去。“糟了!炮架松了!” 炮手老张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去拧固定栓,却被飞来的流弹擦伤手背。
“俺来!” 刘根柱冲过来,从怀里掏出根铁丝 —— 这是他从鬼子的铁丝网里拆的,一直带在身上。他蹲在炮架旁,用铁丝死死缠住松动的支架,手指被铁丝勒得通红,却没停一下:“好了!快打!”
第二发穿甲弹再次飞出,这次精准命中坦克的正面装甲。“轰隆” 一声巨响,装甲被击穿个碗口大的洞,黑烟从洞里冒出来,里面的鬼子惨叫着爬出来,刚露头就被周铁柱的重机枪扫倒。“中了!打穿了!” 战士们欢呼起来,剩下的穿甲弹接连开火,又击毁了两辆重型坦克,剩下的两辆见势不妙,拖着断履带往回逃。
可危机还没解除。兵工厂方向突然传来枪声 —— 鬼子另一支小队偷袭了弹药库!赵刚带着二营的战士们正在转移弹药,张大爷和十几个老乡也来帮忙,他们推着独轮车,刚把弹药搬进山洞,就遇到了鬼子。“老乡们快进洞!这里交给我们!” 赵刚举起驳壳枪,对着冲来的鬼子开枪,却被鬼子的机枪压制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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