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月亮被浓烟遮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李云龙攥着步话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 鬼子的喊话声从十里外的龙王庙据点传来,扩音器里的日语夹杂着中文,刺耳又恶心:“八路军的,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就把抓来的老乡都烧死!”
步话机里还能隐约听到老乡们的哭声,张大爷的老伴王大娘的声音最清楚,她在喊 “狗蛋快跑”,接着就是鬼子的耳光声和狞笑。李云龙把步话机往桌上一摔,旱烟袋杆在桌面上敲得 “当当” 响,震得油灯火苗直晃:“他娘的!鬼子敢拿老乡当人质,俺李云龙跟他们拼了!”
赵刚赶紧按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坚定:“老李,不能冲动!据点里有两辆‘虎王’坦克,还有化学迫击炮,硬冲就是送死!咱们得先摸清老乡被关在哪,再想办法救出来。” 他指着桌上的地图,龙王庙据点是鬼子刚占的,之前是个废弃的戏台,四周有高墙,只有东西两个门,易守难攻。
“俺去!” 狗蛋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头发还带着上次烧山的焦糊味,衣服上沾着泥土,却把胸脯挺得笔直,“俺去过龙王庙,戏台后面有个地窖,鬼子肯定把老乡关在那!而且俺知道鬼子换岗的时间,后半夜三点换岗,只有两个哨兵!” 狗蛋上次跟着张大爷去龙王庙送过货,对据点里的地形熟得很,之前怕添麻烦没说,现在听到王大娘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了。
李云龙盯着狗蛋,这孩子才十五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眼神发亮,没有丝毫怯意。他突然笑了,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好小子!有种!就跟俺走,再挑五个身手好的战士,咱们今晚就把老乡救出来!”
徐昊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用铁皮和纱布做的简易面具:“老李,带上这个,鬼子有化学迫击炮,万一放毒,这个能挡一阵。” 这是周铁柱刚做的,纱布浸了碱水(李婶从村里凑的碱面熬的),中间夹了层烧过的木炭(炊事班烧火剩下的,磨成了粉),虽然简陋,却能过滤大部分毒气。
周铁柱推着轮椅跟在后面,左腿的木假肢在地上磕出 “笃笃” 声,手里拿着张纸条:“这是俺画的据点地形补充,戏台下面有个暗道,通到后面的山沟,救了老乡从暗道走,比走大门安全。暗道的入口在戏台柱子后面,有块松动的石头,搬开就能进去。” 这是他从之前被俘的伪军嘴里问出来的,那伪军是龙王庙附近的人,知道这处暗道。
后半夜两点,李云龙带着狗蛋和五个战士,穿着缴获的鬼子军装,趁着夜色往龙王庙摸去。狗蛋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用芦苇杆做的哨子 —— 这是他跟村里老猎人学的,吹出来的声音像夜鸟叫,能给后面的人报信。走到离据点五百米远的高粱地,他突然停下,吹了声短哨:“换岗的来了!等他们过去再走!”
果然,两个鬼子哨兵扛着步枪,骂骂咧咧地从东门走出来,枪托在地上拖得 “哗啦” 响。等他们走远,李云龙带着人贴着墙根溜到戏台后面,狗蛋指着一根斑驳的红柱子:“就是这!搬开石头就是暗道!” 战士们赶紧搬开石头,下面果然有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俺先下去探路!” 狗蛋说着就要往下跳,被李云龙拉住:“俺去,你在上面放风,有情况就吹哨子。” 李云龙掏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往洞里爬,洞很窄,只能匍匐前进,泥土不时掉在他的脖子里,痒得难受却不敢动。爬了大概二十米,前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正是老乡们的声音。
地窖里,二十多个老乡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王大娘的脸肿着,嘴角还带着血,看到李云龙,眼里瞬间涌出泪水,却不敢出声。李云龙赶紧掏出匕首,给老乡们割绳子,刚割到一半,就听见上面传来鬼子的喊叫 —— 是放风的战士被发现了!
“快!跟俺走暗道!” 李云龙把王大娘扶起来,让老乡们跟着他往暗道爬。狗蛋在洞口接应,看到老乡们出来,赶紧往山沟方向带。可刚跑没几步,后面的枪声就响了,鬼子的探照灯照了过来,光柱在地上扫来扫去。“俺来引开他们!” 狗蛋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跑,手里拿着个点燃的火把,火把的光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探照灯和子弹都朝着他的方向去了。
“狗蛋!” 李云龙大喊着,想冲过去却被老乡拉住 —— 王大娘哭着说:“李团长,别去!这孩子机灵,他知道怎么躲!” 果然,狗蛋跑了没多远,就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火把扔在地上,烧着了玉米杆,浓烟挡住了探照灯的光,他趁机绕到山沟里,跟大家汇合,只是胳膊被流弹擦破了皮,渗着血。
“好小子!没白疼你!” 李云龙拍着狗蛋的头,眼里满是赞许。老乡们围着狗蛋,王大娘掏出块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嘴里念叨着:“苦了这孩子了,要是俺家柱子还在,也该跟你一样大了……” 柱子是王大娘的儿子,去年跟鬼子打仗牺牲了,说起儿子,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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