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破晓,棉兰老岛的海岸线在晨曦中苏醒。
叶尊者如礁石般屹立于海天,身形挺拔,渊渟岳峙。
昨天,蓝星的守护者龙王鲸一族与人类商定好了事宜,会将那头从空间裂缝入侵的利维坦鲸从海底驱赶到这里。
而后,人类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牵制这头凶兽,为不久后深入空间裂缝、执行斩首大计的两位武道尊者,争取宝贵的时间。
此刻,距离与龙王鲸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叶尊者却早早在此等候。
他沉心敛气,在这片精心选定的决战之地,将一身磅礴气势蓄积、凝练,汪洋之上,波浪不起,仿佛风暴前海面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闭上双目,三十年灾变的记忆开始涌现。
一开始,元气并未复苏,他不过是乡野间一个寻常青年,凭借着几分苦读,考入一所普通大专。
不过因为自幼修习家传武学,体魄远比常人强健,也少有病恙侵扰。
大学时,几桩震动人心的国际事件,在他心中留下了对洋人的厌恶。
然而那时国力差距实在悬殊,他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只能暗自发愿,总有一天,要将这口气争回来。
可惜的是,没等他学成毕业,席卷全球的大灾变,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降临了。
一开始,是深山老林中猛兽异变,凶性勃发,频频袭人。
接着,种种不祥的传闻如瘟疫般蔓延,空气中不安的气息日益浓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终于,在千禧年前夕那个本该充满希望的夜晚,兽潮——爆发了!
无穷无尽的异兽,自蓝星各个角落疯狂涌出。那些田间地头的家养动物同样遭到魔化,化作择人而噬的凶物。
更令人绝望的是,灾变二年,无视枪炮、硬撼导弹的四阶凶兽涌现,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秩序,被这些顶着元能护盾的怪物狠狠撕开。
起初,人类尚能依靠庞大的军团与粗糙的元能武器奋力抵抗,即使节节败退,控制疆域急剧萎缩,但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生产秩序,算是勉强支撑。
然而,灾变五年,当全球第一头五阶凶兽,那头盘踞深海、名为“八岐”的恐怖海鳗,自幽暗海渊中升起,凭借覆盖着魔化鱼鳞的身躯与那层流转的元能护盾,硬生生扛下了人类终极的战争武器——氢原子聚变弹的打击,那脆弱的秩序终于倒塌。
那一刻,天,真的变了!
这头可怖的深海巨物,仅仅用了一天,便将重樱国所有核心都市夷为废墟;不到十天,便将这个国度从蓝星彻底抹去!
数亿生灵,在那绝望的一日灰飞烟灭……
而自那日开始,五阶凶兽纷纷现身,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再压缩。
痛定思痛之下,人类终于摒弃了昔日的傲慢与路径依赖。
无数无关紧要的学科被舍弃,举全球之力,将资源投向对元能奥秘的探索,寻求凶兽强大的源头。
也是在重樱灭国的同一日,他,叶复兴,突破了。
他终于晋入家传古籍中记载的武道境界——气海境,登堂入室,成为睥睨一方的武道宗师。
回想起灾变初年,那时的他就已经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感知到古籍所说的“元气”,并按照书中的法门,一步步锤炼筋骨,洗炼脏腑,升华髓血。
这三步,正对应着日后元气武道体系中的练体、锻脏、换血三境。
天赋卓绝,加之幼年打下的坚实基础,他很快就到达了武道的第三境——换血。
他也因此拥有了自保之力,能够在铺天盖地的兽潮中保护家人的安全。
可那时的他,尚且以为借元气锤炼体魄,能碎金裂石已经是人体的极限。
典籍中所描述的“真气外放,独战千军”的气海境,不过是古人的幻想,是缥缈的传说。
人类存续的希望,终归还是在科技上。
直到他亲身开辟气海,踏入那传说中的武道第四境,拥有了匹敌四阶凶兽的伟力,他才明白古籍字字珠玑,武者的境界并非虚言。
武道之路,才是这灾变末世中,人类能存续、乃至重新强大的唯一路径!
为此,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承载着古老传承的典籍,上交夏国。
在前来接收的官员面前,他以自身为证,演绎了何为“独战千军”。
一人,凭借外放的真气与鬼魅般的机动,生生瘫痪了一支万人的钢铁洪流。
可以说,在那时的蓝星他就是无可置疑的最强人类。
做出同样选择的武道世家并非只有他,但更多选择了固守门户之私。
然而,在灭顶灾变的恐怖压力与人类整体存续的共同意志面前,这些敝帚自珍者连同他们的所谓家学,最终被无情地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
灾变十五年,在人类联邦倾尽全力的支持下,武道修行如火如荼,气海境武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联邦更是结合古老的军道秘典与新兴的元能技术,创出“战阵”之法。
结阵武者,精气神交融共振,能够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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