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李云龙的咆哮，赵刚的争执，之前的一切喧嚣，都在旅长那嘶哑干涩的问题面前，化为乌有。
众人的目光死死钉在林凡的脸上，像是在等待神谕。
林凡迎着旅长那灼热、混杂着期盼与恐惧的眼神，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他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兵工厂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旅长，这不是一门炮。”
他顿了顿，给了众人一个心跳的时间，然后才扔出了那颗真正的炸雷。
“这是一个标准的火箭炮营。”
“编制十二辆发射车。”
“一次齐射，一百四十四发107毫米高爆火箭弹。”
一百四十四发！
旅长、李云龙、赵刚，三人的瞳孔在同一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无法将这个数字与炮弹的概念联系在一起。
那是什么？
一个炮兵团把所有家当一次性打光？！
林凡没有理会他们石化的表情，继续用他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陈述着一个冰冷到残酷的事实。
“齐射覆盖范围，足以笼罩两个标准足球场。”
“从发射到落地，三十秒。”
“三十秒内，可以将黑云矿那种级别的山头阵地，连同它上面的所有永备工事和活物……”
林凡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片血红的区域，一字一顿。
“从地图上，抹平。”
从……地图上……抹平！
轰！
整个兵工厂，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剩下设备运转的微弱蜂鸣，和众人粗重到吓人的喘息。
抹平？
这个词，像一把无形的巨斧，狠狠劈碎了旅长、李云龙、赵刚三人，几十年战争生涯建立起来的全部认知！
他们见过炮火连天，见过尸山血海。
可他们从未想象过，有一种武器，能用“抹平”来形容它的威力！
那不是战斗。
那是神罚！
旅长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的脑海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幻化出了一副毁天灭地的场景。
一百四十四道火龙撕裂夜空，发出尖锐的呼啸，瞬间笼罩整个山头！
日军坚固的碉堡、纵横的交通壕、引以为傲的永备工事，在密集的爆炸中被轻易撕碎、掀飞、蒸发！
整个山顶被火光和钢铁彻底吞噬，化作一片焦土炼狱！
三十秒。
仅仅三十秒。
一个驻扎着上千日军，被冈村宁次视为铜墙铁壁的战略要地，就这么……消失了？
旅长猛地闭上眼睛，又豁然睁开！
眼眶里，血丝密布，一片赤红！
他想起了这些年，为了拔掉鬼子一个炮楼，战士们要用多少条命去填！
他想起了根据地被扫荡时，面对鬼子的重炮，八路军只能用血肉之躯去硬抗！
憋屈！
愤怒！
不甘！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一种极致的、扭曲的狂喜！
“呵呵……呵呵呵……”
旅长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近乎咆哮的狂笑！
他指着光幕上的火箭炮，双目赤红，几近疯魔。
“天神！我们自己就是天神！”
“有了这个……我们自己就是炮兵！不！我们自己就是天理！”
他彻底失态了。
这个在总部都以沉稳儒雅着称的指挥员，此刻所有的冷静和克制，都被碾得粉碎！
赵刚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傻了，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什么战略分析，什么敌我对比，什么伤亡评估……
在“从地图上抹平”这六个字面前，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他终于明白了林凡之前那句“降维打击”的真正含义。
这不是战争。
这是清除。
而李云龙，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台59式中型坦克。
喀秋莎是天神的怒火，那这台坦克，就是撕裂大地的战神！
他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是在幻想。
幻想自己，就站在那厚重的、带着完美避弹倾角的炮塔上。
身后，是上百辆这样的钢铁巨兽，履带滚滚，卷起漫天烟尘，组成一道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
什么狗屁的铁丝网、雷区，什么鬼子的九七式豆丁战车，在这股洪流面前，都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碾过去！
把所有敢于阻拦的敌人，统统碾成肉泥！
他李云龙，将不再是那个带着战士们用血肉拼刺刀的团长。
他将是这支钢铁军团的统帅！
“他娘的……”
李云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了血丝，他却毫无察觉。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渴望，一种对力量最原始、最野蛮的崇拜！
“旅长，团长，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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