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的吼声如平地惊雷,在巨大的兵工厂内反复冲撞。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李云龙的胸口,把他浑身的血瞬间点燃。
不惜一切代价!
总部授权!
他娘的,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阔气的仗!
李云龙胸膛剧烈起伏,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钉在地图上“黑云铁矿”的区域,几乎要烧穿图纸。
他猛地挺直腰杆,双脚“啪”地一声悍然并拢,冲着旅长吼了回去。
“旅长!你放心!”
“这一仗,不用总部授权!我李云云龙,自己就要干!”
“拿不下黑云矿,我李云龙,提头来见!”
没有半句废话。
没有一丝犹豫。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生生掏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豁出命去的狼性。
旅长血红的眼睛盯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伸出那只布满厚茧的手,在李云龙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三下。
每一拍,都像把一座山的重量,压在了李云龙的身上。
那是信任。
是命令。
更是整个晋西北八路军的希望!
……
整个苍云岭基地,疯了。
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席卷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
命令下达的瞬间,这座隐藏在瀑布之后的工业心脏,就变成了一头高速运转、即将出笼的战争巨兽。
兵工厂的灯光,彻夜不熄。
林凡将所有剩余的、纯度不高的普通钢材,全部投进了熔炉。
他没有再去生产一颗56半的子弹。
也没有再造一门82迫。
因为他知道,常规战,打不下黑云矿。
这是一场赌上整个基地未来的豪赌,要么一击制胜,要么满盘皆输。
“所有钢材,优先生产‘拆迁办’一号!”
林凡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厂房,清晰无比。
工人们看着图纸,一个个头皮发麻。
那是一种极其简陋,却又极其野蛮的武器。
一个用钢板焊成的履带式小车,车里塞满炸药,车头焊着一块厚重的撞角,屁股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电线。
遥控炸弹车!
“二号产线,生产‘没良心炮’加强版!”
工人们又看向另一份图纸。
一个巨大的汽油桶,内部填满了炸药和钢珠,下面连着一个夸张到极点的发射药包。
这玩意儿一旦炸开,五十米内,人畜无存。
“三号产线,给我造这个!”
林凡指向最后一份图纸。
一根粗大的钢管,口径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毫米,被简单地固定在一个三角支架上。
大口径无后坐力炮!
一炮,就能把鬼子的炮楼轰成一地碎渣!
这些武器,只有一个共同特点。
粗糙,简陋,威力巨大。
而且……只能用一次。
林凡正在用尽基地最后的家底,打造一支只能辉煌一次的“一次性”部队。
他要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攻坚的那一瞬间,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开黑云矿那坚硬的外壳!
整个兵工厂里,弥漫着金属切割的焦糊味与汗水的酸臭。
工人们红着眼睛,不眠不休。
战士们也红着眼睛,一遍遍地擦拭着手里的钢枪。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仗,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赢了,顿顿吃超级土豆,用上打坦克的“铁王八”,用上洗地的“钻天猴”。
输了,连同这个神仙般的基地,一起化为历史的尘埃。
赵刚则成了整个基地最忙碌的人。
他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后勤处、弹药库、卫生队之间连轴转。
“所有超级土豆,全部做成干粮!保证每个战士带足三天的量!”
“弹药!把所有仓库里的子弹、手榴弹都给我搬出来!清点!分发下去!”
“卫生队!多准备止血带和盘尼西林!所有担架队成员,必须跟在突击队后面!”
他的声音嘶哑,嘴唇干裂,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这位曾经最讲原则、最反对冒险的政委,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要激进。
因为他比李云龙更清楚,林凡展示的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武器。
那是改天换地的力量!
为了这股力量,冒再大的险,都值!
李云龙、林凡、赵刚。
军事、技术、政治。
这三驾马车,在巨大的战争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驱动着整个苍云岭,冲向那未知的命运。
……
战前之夜。
喧嚣了一整天的基地,终于沉寂。
风声呜咽,吹过山谷,带着冰冷的寒意。
李云龙独自一人,走在通往指挥中心的水泥路上。
他没有带警卫员,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着。
脚下的路很平整,身边的营房亮着柔和的电灯。
远处,兵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着黑烟,隐约能听到机器最后的轰鸣。
这一切,在几个月前,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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