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林凡按下按钮的刹那,被冻结了。
战场上震耳欲聋的枪炮与喊杀,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
万籁俱寂。
下一瞬,一声来自地心深处的闷响,“咚”,直接敲在每个人的骨髓上。
趴在弹坑里的李云龙,只感觉身下的土地活了过来,猛地一抖,把他整个人都颠起了半尺高。
他死死按住钢盔,惊骇地张大嘴巴,试图平衡颅内的巨大压力。
然后,他看见了毕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幕。
黑云铁矿那坚固无比的山顶,日军联队指挥部所在的位置,那片由花岗岩构筑的堡垒群,竟无声地向上鼓起一个巨大的包。
没有火焰。
没有浓烟。
只有一道道刺眼的纯白光束,从地底撕裂了厚重的岩层,悍然喷薄而出!
坚硬的岩石在白光中直接分解为最微小的粒子。
整个山顶,连同上面所有的人、建筑、工事,被一股自下而上的毁灭性力量,硬生生托举到半空,再于极致的光与热中,彻底蒸发。
一个直径超过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型窟窿,出现在山巅。
那景象,不似人间的手笔。
几秒钟后,延迟的冲击波才裹挟着亿万吨的尘土,化作一堵遮天蔽日的墙,向四周猛然压来!
“卧倒!!”
李云龙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狂风呼啸而至,吹得人睁不开眼,碎石和土块噼里啪啦地砸在钢盔上,密集如末日冰雹。
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窒息。
没有传统炮弹的惊天巨响,只有地壳撕裂的闷响和风暴过境的呼啸。
……
就在爆炸发生前的三十秒。
黑云铁矿指挥部内。
宫本雄一中佐正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脸颊。
外面的枪炮声已经稀疏,李云龙的部队耗尽了力气,正在狼狈地向山下溃退。
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
“一群只会蛮干的蠢猪。”
宫本雄一轻蔑地哼了一声,端起桌上一杯温热的清酒,一饮而尽。
酒液的辛辣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让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他坐回桌前,摊开一张崭新的信纸,蘸饱墨水,准备向太原的司令部草拟捷报。
标题他都想好了——《关于击溃八路军新一团主力,大获全胜之报告》。
“报告!”通信兵中田的脸色有些古怪,“联队长阁下,三号声波探测器,又捕捉到了那种……老鼠打洞的声音。”
“够了,中田。”副官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的耳朵被支那人的劣质炮弹震坏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宫本雄一没有理会这场无聊的争执。
他握着笔,思索着报告的措辞,该如何渲染自己的英明神武。
他甚至能想象到,冈村宁次大将看到这份捷报时,脸上赞许的表情。
或许,凭借这次大功,自己很快就能晋升大佐,调离这个鬼地方。
他心情愉悦,笔尖落下,写下了第一个字。
“帝……”
他没能写完。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他脚下的花岗岩地基猛然顶起。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连同身下的椅子、身前的桌子、身处的指挥部,以及他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都在瞬间被撕裂、汽化,融入了那片从地心升起的纯白光芒之中。
……
风暴平息。
李云龙第一个从弹坑里爬起来,吐掉满嘴的泥沙,也顾不上擦脸,一把抓起望远镜。
一看之下,他的手一软,望远镜“咣当”掉在地上。
“俺的姥姥……”
他喃喃自语,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黑云铁矿的山顶,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天坑。
天坑边缘光滑得能照出人影,岩石熔化后的灼热气流混合着硫磺的恶臭,正从坑洞里不断冒出。
日军经营多年的核心工事,那个号称能抵挡重磅航弹的乌龟壳,就这么……从地图上被抹掉了。
“他娘的……”李云龙捡起望远镜,手还在抖,“这哪里是打仗……这是把阎王爷请来点名了!”
他身后的战士们,也陆陆续续爬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山顶那骇人的景象时,所有人都石化了。
刚才还枪炮轰鸣的战场,此刻死一般寂静。
针落可闻。
“政委!政委!”
李云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步话机疯狂呼叫。
“老李,我没事。”
赵刚的声音很快传来,声线里是压抑不住的剧烈颤抖,“我看到了……天呐,这就是林凡同志说的……智慧和科技吗?”
总攻前,赵刚就在主攻部队的集结地。
他没有像李云龙那样声嘶力竭地喊口号,只是平静地告诉所有战士:
“同志们,今天,我们不用拿命去填。我们脚下的土地里,埋藏着我们最大的底气。我们手里的武器,是我们最锋利的牙齿。这一仗,我们要让小鬼子明白,战争的模式,从今天起,由我们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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