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如墨,意识沉浮于无边的死寂。没有痛楚,没有感知,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仿佛沉入万载玄冰的深渊,连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意义。唯有识海深处那点冰核般的精神力核心,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却顽固的银芒,如同风浪中不灭的灯塔。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刺痛感,如同冰针扎入冻僵的神经末梢,猛地刺穿了沉沦的黑暗!
痛!
不是之前那种撕裂灵魂的法则反噬,也不是脊椎断裂的酷刑,而是一种更加……“新鲜”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锐痛!从右臂外侧传来!
景云岫的意识猛地一激灵!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从混沌中挣脱!
“嘶——!”
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轻微的抽气声从她干裂的唇齿间挤出。眼皮如同被胶水粘住,沉重得难以睁开。但感官却在剧痛的刺激下迅速复苏!
冷!刺骨的冷!身下是坚硬冰冷的石板,寒气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单薄的衣衫,直刺骨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极其淡薄、却异常清晰的……药草苦涩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右臂外侧的刺痛感更加清晰!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在反复扎刺!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如同被火焰燎烤般的灼热感!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浑浊的毛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似乎躺在一间极其狭窄、低矮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头顶极高处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透进一线极其微弱、浑浊的天光。光线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也勾勒出四周粗糙、布满青苔和霉斑的石壁轮廓。
地牢?密室?
景云岫的心猛地一沉!意识瞬间清醒!她尝试着转动脖颈,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伴随着更加剧烈的刺痛从脊椎深处传来!下半身依旧毫无知觉!但右臂……似乎还能勉强活动?
她艰难地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投向刺痛传来的位置——右臂外侧,靠近手肘的地方。
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一片触目惊心的乌黑!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如同被墨汁浸透的深紫色!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皮肤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针眼般细小的血点!有些血点已经凝结成暗红的痂,有些则还在缓缓渗出黄绿色的脓液!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刺鼻的腥臭气息,正从这片乌黑的肿胀处散发出来!
毒!
剧毒!
毒经残页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乌头草!混合了某种……蛇毒?!不!是更阴毒的东西!能造成这种皮肤坏死、脓血溃烂的……是混合了腐尸毒菌的变异蛇毒!见血封喉!
她猛地想起破庙中那根剧毒藤蔓的反击!那只乌鸦的爪子!划破了她的手臂!
毒液入体!正在疯狂侵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比地牢的寒气更加刺骨!她立刻尝试凝聚精神力内视!
嗡!
识海中那点冰核光芒猛地亮起!凝练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刺入右臂肿胀的皮肉之下!
视野(精神感知)瞬间清晰!
乌黑的毒液如同无数条狰狞的毒蛇,正沿着手臂的血管和淋巴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管壁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血液变得粘稠发黑!肌肉纤维如同被强酸浸泡,迅速坏死溶解!神经末梢在毒液侵蚀下发出无声的哀嚎!更可怕的是,毒液深处,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小毒菌正在疯狂繁殖、释放出更加致命的腐败毒素!它们的目标……直指心脏!
毒入膏肓!命悬一线!
景云岫的眼底瞬间被一片冰冷的杀意覆盖!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毒蛇咬伤后、欲将其碎尸万段的暴戾!
解毒!必须立刻解毒!
乌头草!以毒攻毒!这是唯一生路!
念头如同闪电!她猛地抬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扫过这间狭小阴暗的密室!
墙角!一堆散发着浓烈霉腐气味的干草垛旁!几株极其不起眼、叶片枯黄卷曲、茎秆细弱如同发丝的植物,正顽强地从石缝中钻出!
乌头草!
虽然品相极差,近乎枯萎,但确实是乌头草!那锯齿状的叶片边缘,绝不会错!
景云岫的心脏狂跳起来!生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她不再犹豫!强忍着脊椎剧痛和右臂毒伤带来的双重折磨,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地面,如同一条被斩断的蚯蚓,一点一点地朝着墙角那几株乌头草蹭去!
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响和毒液侵蚀带来的钻心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右臂的肿胀感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近了……更近了……
指尖终于够到了那几株枯黄的草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左手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草茎!猛地一扯!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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