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苑,听涛阁。
景云岫静立窗前,指尖冰凉,紧握着那枚来自皇后的凤纹玉佩,目光却穿透沉沉夜色,投向北方皇陵的方向。方才天际那一闪而逝的、与“星核”同源的幽蓝光芒,如同冰锥刺入她的感知,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推测——
第三枚“钥匙”碎片,极可能深藏于皇陵之中!
澹台明镜那句语焉不详的“灯下黑”,此刻想来,竟是如此直白又如此骇人!谁能想到,那关乎“混沌核心”、甚至可能引来“观测者”的禁忌之物,竟会与历代帝王的安眠之地扯上关系?是陪葬品?是封印物?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与皇室血脉息息相关的存在?
皇陵,乃龙气汇聚、社稷重地,守卫之森严远超静思殿,擅入者十死无生。即便有澹台明镜提供密道地图,其内机关重重,禁忌无数,凶险程度绝非静思殿可比。更何况,触动皇陵,无异于挑衅整个皇室权威,一旦暴露,天下再无容身之处!
然而,这碎片必须拿到手!它不仅关乎能否彻底关闭静思殿“核心”,更可能…是解开江南寒山寺“锚点”与“观测者星图”之谜的关键!甚至…可能与她的归途有关!
景云岫眼中寒芒流转,杀机与决断交织。风险巨大,但收益…或许超乎想象。
她缓缓收回目光,将玉佩收起。眼下,需双线并进。明处,文娱之火不能熄,需以更强势的姿态巩固阵地,吸引各方目光,为暗处的行动打掩护。暗处,则需全力谋划皇陵之行,并厘清宫中错综复杂的暗流。
“小蝶。”她声音嘶哑,唤来守在外间的侍女。
“姑娘。”宋小蝶快步进来,脸上忧色未褪。
“传话给孙掌柜,下一期报纸,头版刊发《女驸马》全剧预告。宣布三日后,于京华大戏楼公演。将‘万言榜’论战的热度,全部导向新剧。”景云岫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让他以惊鸿苑的名义,向国子监、翰林院及所有曾抨击我们的清流名士,公开发出观剧请柬。言明:戏文之道,亦可载道,是非曲直,观后公论。”
宋小蝶倒吸一口凉气:“姑娘…这…这是要当面打擂台啊!他们若来闹场…”
“他们要的就是争论,我便给他们一个更大的舞台。”景云岫眼神冰冷,“来的,未必是敌人。不来的,必是心虚。舆论之争,攻心为上。”
“是…”宋小蝶虽觉心惊,却不敢违逆。
“还有,让柳大家加紧最后排演。告诉她,我要的不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而是…女子之智、之勇、之担当!要唱出那份冲破樊笼、主宰命运的决绝!”
“是!”
宋小蝶领命匆匆而去。
景云岫转身走至书案前,铺纸研墨,略一沉吟,笔走龙蛇。她写的并非戏文,而是一封极其简短、措辞却异常犀利的密信,以特殊的药水书写,字迹干涸后便会隐去。
信是写给澹台明镜的。内容直截了当:“皇陵之物,如何取之?江南之联,何解?”
她需要这老狐狸给出更明确的信息,至少…是皇陵的切入点。同时,试探他对江南之事的了解程度。
写罢,她取出一枚特制的、内部中空的香囊,将密信卷起塞入,又以那枚得自太后的漆黑碎块刮下少许粉末,混合着一种特制的追踪药粉,填入其中。最后,唤来一名绝对可靠的“风信组”死士,令其以最快速度,送往那处偏僻民居。
安排完这一切,她才稍稍缓了口气,盘膝坐下,凝神内视,催动空间之力,缓缓修复着体内伤势,尤其是右臂受损的经脉。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恢复战力。
三日后,京华大戏楼。
果然如景云岫所料,《女驸马》的公演,成了全城瞩目的焦点,也将持续数日的“万言榜”论战推向了最高潮!
戏楼前人山人海,车马塞道。持请柬而来的官员士绅、文人学子;闻讯而来的平民百姓、闺阁女子;乃至不少好奇的外邦商贾,将偌大的戏楼挤得水泄不通。楼外甚至临时架起了数面巨大的铜镜,用以将台上一部分光影投射出去,让无法入场的民众观看。
国子监刘祭酒等人果然来了,面色阴沉地坐在预留的雅间内,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神色不善的学子,显然准备伺机发难。也有不少持中立或支持态度的官员学者到场,静观其变。
锣鼓声响,大幕拉开。
柳如烟饰演的冯素珍甫一登场,便引来一片低呼。她并非着华丽女装,而是一身素净儒衫,眉宇间英气与柔媚并存,唱腔清越,将一位为救夫婿、女扮男装闯入科举禁地的奇女子,演得活灵活现。
剧情层层推进。考场智斗奸佞,金殿应对君王,洞房巧周旋…柳如烟的演技已臻化境,将冯素珍的机智、勇敢、无奈与深情刻画得入木三分。配合惊鸿苑工匠精心设计的光影效果与机关布景,时而紧张悬疑,时而诙谐幽默,时而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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