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土路崎岖不平,自行车碾过碎石和土坑,颠簸得厉害。温暖坐在后座,手指紧紧攥住秦厉的衣角,却还是被一个突然的颠簸晃得整个人往前一扑——
她的额头撞上秦厉的后背,鼻尖顿时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
秦厉猛地刹住车,单脚撑地,回头看她:“坐不稳?”
温暖刚要说话,车轮又碾过一道深沟,她下意识往前一抓,这次直接环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路不好走。”她小声解释,却没有松手。
秦厉没说话,只是重新蹬起车子,这一次,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风吹过路边的麦田,掀起层层绿浪。温暖看着秦厉宽阔的后背,军装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隐约能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
(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冷硬得像块石头,却也会在这种细节上表现体贴。)
她忽然想起陆沉。
(那个人也是这样,表面冷峻,对自己却处处藏着温柔。)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风吹散。
公社照相馆里,老师傅摆弄着那台老式海鸥相机,指挥他们站好。
“男同志再靠近点!对,肩膀挨着肩膀!”
秦厉面无表情地往温暖身边挪了半步,军装袖口擦过她的手臂,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温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崭新的毛主席像章——这是她从空间里发现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空间中,但却是这个年代最时兴的款式。
“别动。”她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拂过秦厉的胸前,认真地将像章别在他军装领口。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秦厉浑身一僵。
老师傅眼疾手快,“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画面定格——
高大冷峻的军人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专注别像章的姑娘,凌厉的眉眼罕见地柔和下来。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像是老电影里最动人的一帧。
从照相馆出来,已近晌午。秦厉看了眼日头,突然调转车头,朝公社另一头骑去。
去哪?温暖扶着他的腰问道。
国营饭店。
温暖一怔。这个年代下馆子可是件稀罕事,普通社员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吃上一次。
饭店门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标语,玻璃柜台里摆着几样今日供应的菜品木牌。穿白围裙的服务员正打着哈欠,见他们进来,懒洋洋地递过一张油腻腻的菜单。
要什么?
秦厉扫了一眼:红烧肉,清蒸鱼,两碗米饭。说完又补充,再要一份鸡蛋汤。
温暖悄悄咽了咽口水。不是装的——虽然空间里囤着无数罐头,但热腾腾的现炒菜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等菜的间隙,秦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温暖坐姿端正,手指轻轻搭在褪色的桌布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她看向厨房方向的眼神带着期待,却没有半点乡下人进城的局促。
(听说她是刚下乡的知青......)
(看来之前的家境不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红烧肉上桌时,温暖眼睛一亮。肥瘦相间的肉块裹着酱色油光,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却在入口的瞬间僵住了——
太咸了。
酱油放得太多,咸得发苦。她强忍着没有皱眉,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尽量不去碰那盘肉。
秦厉的筷子突然伸过来,把她碗里那块咬了一口的红烧肉夹走,换上一块鱼腹肉。
吃这个。他语气平淡,不咸。
温暖耳根一热。原来他注意到了。
鸡蛋汤上来时,秦厉特意把飘着葱花的那碗推给她。温暖捧起碗喝了一口,热汤顺着喉咙滑下,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她抬头,正对上秦厉深邃的目光。
合胃口?他问。
温暖点点头,嘴角不自觉扬起:很好喝。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秦厉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这顿饭值了。
从国营饭店出来,秦厉推着自行车,带着温暖往公社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里光线昏暗,玻璃柜台里整齐摆放着各类商品: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盆、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毛巾、几匹深色的棉布,还有角落里几盒包装简陋的雪花膏。
看看需要什么。秦厉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货架。
温暖摇摇头:我没什么缺的。
这是实话——陆沉给她的空间里囤积的物资,比这供销社里的丰富百倍。
秦厉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指向柜台里的一块红色布料:这个做件新衣服?
不用......
暖水瓶总要一个。
知青点有......
秦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没见过这么不爱买东西的姑娘。
最后,温暖指着角落里用油纸包着的桃酥:要不......买点这个带回去?
她想着,好歹是个心意,而且可以分给秦家人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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