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远处高坡,金狼大纛之下,阿史那颉利看着前锋营如同雪崩般溃败下来,大晟军队的龙旗在昨日激战的废墟上重新竖起,并且稳步推进,那张本就因炮阵被毁而扭曲的脸,此刻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奇耻大辱!接连两日!先是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被诡异反噬,今日又被这群本该困死的汉狗反推出城外?!这简直是把他阿史那颉利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大汗!汉狗不过是仗着那怪盾逞凶!待我血狼骑冲垮他们!”其弟阿史那咄吉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主动请缨。昨日炮阵被毁,他同样憋了一肚子邪火。
颉利死死盯着那片废墟战场上,在玄冥盾保护下稳步推进、士气如虹的大晟军阵,尤其是那面刺眼的龙旗,一股暴虐的杀意直冲顶门!他猛地抽出腰间镶嵌宝石的弯刀,刀锋直指战场,发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
“血狼骑——何在?!”
“在!!!”身后,数千名身披暗红色皮甲、头戴狰狞狼头盔的精锐骑兵齐声怒吼,声浪震天!他们是颉利最核心的武力,如同狼群中的头狼亲卫,凶悍绝伦!
“随本汗——碾碎那些汉狗!踏平云州!用他们的血,洗刷昨日的耻辱!!”颉利一夹马腹,胯下神骏的黑色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金狼大纛紧随其后!
“杀——!!!”数千血狼骑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紧随颉利,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外城那片正在激烈争夺的废墟战场狂飙突进!马蹄声汇聚成滚雷,大地为之震颤!浓烈的杀气冲天而起!
几乎就在颉利率领血狼骑冲出本阵的同时,云州城西侧,一处被坍塌城墙和巨大瓦砾堆巧妙掩盖的、仅容数人并行的狭窄缝隙中。
林岳一身深灰色的紧身劲装,外罩便于伪装的破烂皮甲,脸上涂抹着黑灰,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融入阴影的岩石。他身后,是同样装扮、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三千精锐。神风营的弩手、禁卫军的悍卒、暗影卫的“孤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他们脚下,是昨夜由暗影卫探明的、通往“鬼见愁”险峻山岭的隐秘地道入口。
东门方向震天的喊杀声、战鼓声、以及那越来越近、如同闷雷般滚来的血狼骑马蹄声,清晰地传来。林岳抬头,看了一眼高坡上那席卷而下的血色狂潮,又看了一眼身边肃立的将士,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时机已至。”他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内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目标——野狐岭!出发!”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壮烈的誓言。命令下达,林岳第一个矮身,如同灵猫般钻入了那幽深黑暗的地道入口。三千精锐,如同一条沉默的灰色溪流,无声无息地汇入黑暗,迅速消失在瓦砾废墟的掩映之下,朝着西北方向,向着北狄的后方心脏,悄然潜行而去。城外的喧嚣与杀戮,与他们再无关系。他们的战场,在更远、更致命的敌后。
与此同时,在云州城南,一段被洪水冲毁、早已废弃的古老城墙下水道出口处。淤泥和腐草被无声地拨开。
渊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他全身包裹在特制的漆黑软甲之中,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金属面罩,气息比最深的夜还要幽暗。他身后,百名同样装束的“夜枭”精锐,如同他延伸出去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水面,动作迅捷而精准,没有溅起一丝多余的水花。冰冷的河水顺着他们紧贴身躯的软甲流淌而下,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渊墨的目光扫过这支纯粹的杀戮之队,没有言语,只是伸出包裹着黑色皮革的手指,在咽喉处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横切手势。
所有“夜枭”成员眼神一凛,微微颔首,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收到指令的精密杀人机器。
渊墨转身,第一个融入城墙外茂密的、尚未被战火完全焚毁的枯黄芦苇荡中。百道黑影紧随其后,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无声无息地扩散、消失。他们的目标,是东南方向,那条名为“黑石峡”的死亡古道。去编织一张等待猎物的、真正的天罗地网。
外城废墟,绞肉机般的战场。
“血狼骑!是血狼骑!大汗亲至!!”溃退的狄兵看到那席卷而来的血色狂潮,如同打了鸡血般,爆发出狂热的嘶吼,溃散的势头竟然为之一顿,甚至开始反身,试图配合骑兵冲击大晟军阵!
“稳住!玄冥盾——合!长矛手——拒马阵!”郭崇韬的吼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冷静得可怕。
轰!轰!轰!巨大的玄冥盾在士兵们的奋力推动下,迅速调整角度,彼此紧密靠拢,瞬间在前方构筑起一道连绵的、带着完美抛物弧面的钢铁壁垒!盾与盾的缝隙被瞬间填满加固!盾后,数排最精锐的长矛手将长矛尾部死死抵住地面,锋利的矛尖从盾牌上方和预留的孔洞中密密麻麻地探出,形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钢铁荆棘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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