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爪尖碾过青石板的裂痕时,嗅到了熟悉的丹香。
那是凌虚子炼药的气息——苦杏仁混着硫磺,像把烧红的铁钎捅进鼻腔。他抬头望向前方屋顶的轮廓,黑影里藏着个穿道袍的人,袖口沾着丹炉的炭灰。是凌虚子。
他加快脚步,破旧灰袍的下摆扫过街角的灯笼。灯笼纸泛着陈旧的橘红,却比上次见面时多了道裂纹——从左上角斜劈到右下角,像被指甲划开的伤口。
咚——
戏台的锣声突然炸响。
林默的耳尖猛地颤了颤。这锣声他听过,就在三个“申时”前,同样清脆,同样带着金属的震颤,像有人用锤子砸在生锈的铁砧上。他抬头看向戏台,幕布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缠满红绸的戏服傀儡——和上次循环时一模一样的姿势,胳膊抬到胸口,红绸垂在脚边,像摊开的血布。
“又回来了。”
林默低嚎一声,爪子抠进砖缝。他记得这个场景:三个申时前,他也是这样站在街道中央,闻着丹香,听着锣声,然后走进凌虚子的丹房。
丹房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硫磺味扑面而来。丹炉还在烧,火焰是诡异的紫色,舔着炉壁上的药材。案几上摊着本实验日志,纸页泛黄,页脚卷着边——和上次循环时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甚至连翻开的页码都没变:第三十七页,关于“记忆载体”的实验记录。
【检测到时间流速异常——当前区域时间流速为外界1/72】
【提示:您已进入“申时循环”,周期约两个时辰】
劫录界面的提示像冰锥扎进意识。林默的狼瞳收缩,他看向丹炉旁的铜盆——里面泡着半块人类颅骨,颅骨上还挂着半块戏服领子,绣着“高老庄”的金字。
是柱子后的那具骸骨。
他记得上次循环时,铜盆里泡的是另一具骸骨,下颌骨挂着木簪。而这次,换成了柱子后的那具。
“循环不是简单的重置。”
林默蹲下来,爪子碰了碰铜盆里的颅骨。骨面冰凉,却残留着和红绸一样的数据波动。他突然想起,之前解析骸骨时,残留记忆里有“银锁传递坐标”的片段——而怀里的银锁,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
他把银锁掏出来。螺旋符文在掌心泛着青光,比上次循环时更亮。林默想起第一次拿到银锁时,它还沾着骸骨的腐肉;第二次循环时,腐肉已经干了;这次,银锁表面泛着柔和的光,像被某种力量净化过。
“细节在变。”
他站起身,走向丹炉后的暗门。暗门还是那样,门后透出红色的光,像地狱的入口。但这次,门楣上多了串铜铃——上次循环时没有的。铜铃随风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和戏台的锣声呼应。
林默刚要推开门,身后传来棍尖点地的声音。
很轻,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他没回头,却知道是天命人——黑袍的轮廓,铁棍拖地的声音,还有兜帽下的红光。
他继续推开门。门后是条走廊,墙上挂着红绸,每幅红绸下都藏着骸骨。但这次,红绸的花纹变了——上次是素色,这次绣着细小的“林”字,像用血写成的。
走廊尽头的门开着。林默走进去,里面是间卧室,床上铺着褪色的绸被,床头柜上摆着个瓷瓶,装着半瓶丹药。他记得上次循环时,瓷瓶是空的;这次,里面装着丹药,瓶身贴着标签:“记忆丹”。
“他们在收集记忆。”
林默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他拿起瓷瓶,拔开瓶塞,丹药的香气扑面而来——和凌虚子的丹香一样,却多了股甜腻,像腐烂的水果。
突然,卧室的窗户被风吹开。林默抬头,看见外面的天空——不是高老庄的灰色天空,而是正常的蓝天,飘着白云。云层里,隐约浮现出个熟悉的身影:是母亲。
“默儿,别碰红绸。”
母亲的声音从云层里传来,像遥远的回声。林默的爪子紧紧攥着瓷瓶,他想起第一次循环时,母亲的残魂在镜中喊“回来”;第二次,她在骸骨旁说“谢谢”;这次,她在云层里提醒“别碰红绸”。
“我知道了,娘。”
林默低语。他放下瓷瓶,走到窗户边,看向外面的街道。街道上的行人还是那样,穿着古装,面无表情,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但这次,有个小孩跑过,手里拿着个糖人——上次循环时,小孩手里拿的是木剑;上上次,是布娃娃。
“循环的细节在变,是因为我的选择。”
林默突然明白。时间循环不是固定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改变下一次循环的细节。比如他第一次拿了银锁,第二次银锁就更亮;他第一次碰了铜盆里的颅骨,第二次颅骨就换成了另一具;他第一次救了小孩,第二次小孩就拿着糖人。
劫录界面的提示再次弹出:
【时间循环修正——您的选择已影响本次循环细节】
【当前循环进度:12%】
林默的狼瞳亮起金芒。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打破循环的钥匙——不是对抗,而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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