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骄阳,毒辣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烤化。
老旧小区中心的空地上,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猪油。
张有财和他老婆王翠花,如同两颗油腻发亮的肉丸,此刻正挤在人群中心,唾沫横飞地表演着他们的“孝道”。
“帽子叔叔!天地良心啊!”张有财拍着自己肥厚的胸脯,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脸上的褶子都挤出了悲愤的弧度,
“我二叔他老人家糊涂了!老年痴呆!那房子,他不是亲口答应过给我的吗?怎么就成霸占了?我这心呐,拔凉拔凉的!”
他老婆王翠花立刻默契地接上戏码,三角眼一吊,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就是就是!我们两口子伺候老不死的那么多年,端屎端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换不来一个房本?天理难容啊!可怜我们一片孝心喂了狗啊!”
她猛地拍了下大腿,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旁边一个小板凳带翻。
围观群众里,几个不明真相的老太太面露同情,小声嘀咕着“是啊是啊,不容易”。
几个年轻点的则撇着嘴,眼神里满是无声的鄙夷。
一位头发花白、身体佝偻得厉害的老人缩在角落的旧藤椅上,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地面,紧握着椅子的手不住地颤抖。
两个穿着蓝制服的帽叔,帽子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努力维持着秩序:
“张有财同志,王翠花同志,有什么情况跟我们回所里冷静下来慢慢说。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经不起折腾。”
“折腾?谁折腾谁啊帽子叔叔!”张有财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那点假装的悲愤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无赖,
“是他折腾我们!老糊涂了瞎咬人!
我们才是受害者!你们得给我们做主!”
他手指几乎要戳到民警的脸上,唾沫星子在阳光下飞溅。
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廉价香烟和隔夜饭菜混合的馊味,熏得人直皱眉。
阳光炙烤着水泥地,热气蒸腾,连带着张有财夫妇周围的油腻气息都仿佛有了实质,
黏糊糊地糊在每一个围观者的皮肤上,让人一阵阵地反胃。
就在这时,一道极轻的电子提示音,在秦无忌的裤兜里短促地响了一下。
秦无忌就站在人群外围的树荫阴影里,身形挺拔,姿态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
喧嚣的人群似乎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摸出手机,屏幕冷蓝的光映亮了他半边轮廓分明的脸,另一半则完美地隐没在阴影之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屏幕上,一条新短信,发送者赫然是【离职小会计】。
只有冰冷的几行字:
「张有财,财务部副经理,挪用公款炒毕,雪亏。」
下面紧跟着一串英数字混合的邮箱地址。
最后一行,一个小写的密码。
简洁得像一份死亡通知单。
秦无忌舌尖无声地顶了下上颚内侧,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轻啧。
这哪里是短信?
这是一把淬了剧毒、开了锋刃的匕首,被人精准地塞到了他的掌心。
他甚至能嗅到上面冰冷的铁锈味和那股子阴狠的腥甜。
拇指划过屏幕,动作流畅得如同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短信界面瞬间清空。
那个邮箱地址和密码组成的字符组合,却像用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进了他的大脑皮层。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抬眼。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张有财那张因为激动和狡辩而扭曲变形的胖脸上,
掠过王翠花那刻薄狰狞的三角眼。
油腻、贪婪、无耻……令人作呕。
“嘿。”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小恶魔般兴奋的声音,伴随着一丝温热的吐息,猝不及防地拂过秦无忌的耳廓。
周汐颜像只灵敏的猫,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身边。
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毫不客气地怼到秦无忌眼皮底下,
屏幕光映亮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和那双此刻亮得惊人的杏仁眼。
“风来了!市政外环延伸绿化带,擦边球!”
她的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搞事冲动,气息痒痒地撩着他耳边的碎发,眼神扑闪扑闪,传递着无声的讯号——
“搞不搞?搞大的!搞死他们那种!”
屏幕上,是本地几个边缘房产自媒体疯狂转发的所谓“内部重磅消息”:
一条模糊不清的红线图,几个耸人听闻的字眼——“市政规划外延!老旧小区迎来泼天富贵?!”
秦无忌的目光在周汐颜兴奋的小脸上停滞了一秒,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弧度锋利,冷得像万年冰川裂开的一道缝隙。
强制审判?系统封印?
对付这种披着人皮,心肝脾肺肾都烂透了、还顶着“孝子”名头的畜生,掐断脖子太便宜。
掐住他们的命根子——钱袋子,看着他们从贪婪的云端狠狠摔进粪坑,
听着骨头断列的美妙声响,才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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