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和李卫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找到出路的狂喜,更是即将开创一番事业的万丈豪情。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当官,不能只会埋头拉车,更要学会抬头看路啊!”
李卫国的这句终极“领悟”,如同惊雷,彻底炸开了孙大海的思维天花板。
没错!抬头看路!
他们之前满脑子都是项目、资金、责任、处分,这些都是“车”上的东西。而江澈,他始终在看“路”,看青龙镇长远发展的路,看历史文化传承的路!
“老李,你说的对!”孙大海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声音铿锵有力,“我们差点就成了历史的罪人!现在,我们要把这件坏事,变成一件名留青史的大好事!”
他不再迟疑,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咆哮:“通知规划办、国土所、建设办,所有负责人,带着脑子,立刻到小会议室开会!谁五分钟内到不了,明天就不用来了!”
李卫国也紧跟着行动,他要负责把江澈那“神来之笔”的构想,转化成可以向领导汇报、让专家信服的文字材料。他冲到自己的办公室,抽出稿纸,笔尖落下,文思泉涌。
“关于妥善处理古桥保护与交通项目建设的创新性解决方案……”
他下笔的第一个标题就充满了高度。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写一份报告,而是在为一篇即将震惊全县的雄文作序。
整个青龙镇政府大院,仿佛一台生锈的机器被浇上了滚烫的热油,瞬间高速运转起来。人们看到各个办公室的头头脑脑们,一个个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地奔向会议室。小道消息开始满天飞。
“听说了吗?孙书记和李镇长要顶着市里的压力,强拆古桥!”
“不可能吧?我听说县里要撤了咱们的项目,孙书记正发火呢!”
“完了完了,这次咱们青龙镇要出大事了……”
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只有党政办的一角,安详得如同世外桃源。
江澈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上了第二杯“安神普洱”。他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那些鸡飞狗跳的身影,心里感到一阵由衷的舒坦。
忙吧,都忙起来才好。
你们忙着开会,忙着吵架,忙着写方案,就没人有空来烦我了。
这种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从头爽到脚。
“江哥!江哥!”
一个激动万分的声音破坏了这份宁静。
小李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江澈桌前,脸涨得通红,眼神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江哥,我全明白了!”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是在宣布一个伟大的发现,“孙书记和李镇长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他们这是在执行您的‘危机转化战略’!”
江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又来了,这该死的“迪化”综合症,怎么还带人传人的?
“什么战略?”江澈面无表情地问。
“就是把这次的舆论危机,转化成一个千载难逢的政绩机遇!”小李说得唾沫横飞,“我刚才听建设办主任打电话,说什么‘新旧共存,古今交辉’,还说什么‘一桥双景’!江哥,这词儿太有水平了!肯定是您教的吧!您不光是在救他们,您是在渡他们啊!”
江澈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就是想让两座桥并排站着,怎么就扯到普度众生上去了?
他沉重地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对小李说:“小李,有时间多研究一下公文写作规范,少看点武侠小说。”
小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满怀激情地跑去“领会”领导精神了。
江澈无奈地摇摇头,感觉自己的摸鱼事业,最大的威胁不是领导,而是身边这些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卷王”队友。
……
小会议室里,气氛压抑而又亢奋。
几位部门负责人都被孙大海的雷霆之怒吓得噤若寒寒。他们都以为今天要开的是一个追责大会。
孙大海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他把一张巨大的规划图铺在桌上,用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古桥旁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思路,要彻底转变!”孙大海的声音掷地有声,“以前,我们考虑的是‘拆’还是‘保’。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们要‘都要’!”
“都要?”规划办主任愣住了。
“对!都要!”孙大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新桥,要修!而且要修得更宽、更现代、更气派!它代表我们青龙镇的未来!”
他顿了顿,又指着古桥的位置。
“老桥,更要留!不仅要留,还要花钱去修缮,去保护!它代表我们青龙镇的根!”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孙大海这番话给震住了。
这……这跟他们之前开会讨论的,完全是两个方向啊!
李卫国适时地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开始“传达”江澈的“核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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