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趴在沟底,手指死死抠进泥里。那台熊人尸体旁的小灯还在闪,光字一行行往上跳,像是在倒计时。
他没动。
不是不敢,是动不了。
左臂的皮肉已经焦黑一片,一碰就掉渣,右腿也麻得厉害,刚才那一战把焚元鼎的精血耗得七七八八,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可他知道,再不动,等那五台外骨骼装甲回来,他就真走不了了。
他咬着牙,用还能使力的肩膀顶着沟壁,一点一点把自己往上蹭。膝盖刚撑起来,腿就是一软,整个人往前扑,手肘砸在地上,溅起一摊湿泥。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吐掉嘴里的草屑。
怀里玉牌还贴着胸口,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他伸手摸了摸,指尖刚碰到边缘,窃运鼎就在识海里轻轻震了一下,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他愣了半秒。
这感觉……不对劲。
不是气运波动,也不是能量残留,更像是……某种牵引。
他把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就是那张背面写着“7月20日,带小逸去后山”的老照片。纸角已经磨破,边角卷着,可当玉牌靠近它的时候,照片背后的迷彩布纹路突然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一闪即逝。
苏逸眯起眼。
他记得这张布——小时候在修车铺外见过。一辆迷彩卡车停在雨夜里,车头盖着这种布,引擎低吼了半小时都没熄火。养父拎着个铁箱上了车,箱角往下滴着暗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泥地上,开出一朵朵花。
那时他不懂,只觉得那辆车不该出现在镇上。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运输车,是押送车。
他把照片按在胸口,闭上眼,让窃运鼎的气息缓缓扩散。金光在血脉里游走,顺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一点点渗入照片纤维。刹那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方向感从鼎纹深处传来——东北方。
那边有东西在等他。
他睁开眼,喘了口气,扶着沟沿站起来。每走一步,右腿就像被钉子扎进骨头缝里,疼得他直抽冷气。但他没停下,拖着伤腿往林子外挪。
快到林缘时,他抬手拍了下额头。
御兽鼎还在。
虽然不能召唤猛兽,但蝙蝠这类夜行小东西,还能叫几个来探路。
他指尖凝出一丝异能,轻轻弹出去。三分钟后,头顶树梢一阵窸窣,十几只灰褐色的蝙蝠扑棱棱飞起,在空中散开,形成一张无形的网,朝着东北方向掠去。
二十分钟后,第一只蝙蝠折返,在他头顶盘旋两圈,发出短促的鸣叫。
找到了。
是一条废弃的铁路线,铁轨锈得只剩骨架,两边长满了藤蔓和野蒿,尽头陷进山体裂谷,黑洞洞的,像一张没合拢的嘴。
苏逸站在坡上看了会儿,没急着下去。
隧道口被一块巨石半掩着,只留一人宽的缝隙。地面有新鲜轮胎印,压过碎石,一直延伸进去。看痕迹,是重型车辆,最近才来过。
他蹲下身,用还能动的右手扒开表层浮土。下面的泥土颜色更深,带着点油污味。
军卡用的柴油。
他冷笑一声:“还真不怕被人找上门。”
融兵鼎在体内轻轻颤了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金属残渣。他把指尖贴在旁边一段断轨上,闭眼催动鼎力。铁锈瞬间剥落,露出内里银灰色的金属芯。他将提炼出的精纯铁丝揉成细针,插进指尖,立刻感觉到一股细微的震动顺着神经传上来——隧道里没有生命反应,空气流动稳定,但三十米深处有电流干扰,可能是监控设备。
“老古董玩意儿,也敢装神弄鬼。”他甩掉铁针,抹了把脸。
化形鼎运转,皮肤颜色慢慢变成灰褐色,跟隧道内壁的岩石差不多。他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往里挪。
三百米后,通道出现岔道。
左边凹槽里,静静停着一辆迷彩军卡。
车头蒙尘,车牌被泥糊住,但车身轮廓一眼就能认出来——高顶驾驶室,加固底盘,双排轮轴,正是二十年前军队淘汰的C-86型运输车。车门虚掩着,玻璃碎了一角,里面堆着发黄的行车记录本和空水壶。
苏逸屏住呼吸,绕到车尾。
后厢封闭,焊死的铁皮上刻着编号:SH-03。角落还有个不起眼的标记——三只眼睛叠在一起,中间那只竖立着,跟之前外骨骼装甲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玄门的暗记。
他绕回驾驶室,伸手去翻座椅间的本子。纸张脆得像枯叶,稍微一碰就掉粉。他赶紧收手,额头冒汗。
这要是碎了,线索就断了。
焚元鼎还剩一丝余力。他咬破舌尖,逼出一缕精血,点燃低温蓝焰,小心翼翼烘烤日志边缘。火光幽蓝,不冒烟,只让纸张变得略微挺括。
行了。
他退后半步,调动窃运鼎之力,神念轻扫过去。
不触碰,不翻页,直接抽取纸张上残留的“气运轨迹”。
刹那间,几行字浮在空中:
【7月20日,晴转雷阵雨。
押运3号实验体至03号基地,状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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