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绿雾扑面而来,苏逸立刻屏住呼吸,镇魂鼎的紫光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像一层薄纱裹住他。雾气碰到光晕就往后缩,像是怕火的虫子,贴着地面退开一条道。
他一步跨进去,脚底踩碎了一块干裂的药渣,发出“咔”的一声。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那口青铜鼎还亮着,幽绿色的光从它张开的嘴里透出来,照得墙上人影乱晃。刚才听到的爬行声没了,整个炼丹房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六条触手正从鼎口缓缓升起,湿漉漉的表面泛着油光,每根都粗过手臂,顶端的吸盘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它们托着一个半截身子——上半身是人形,穿着破烂的白大褂,脸……是养父的脸。
苏逸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那人双眼紧闭,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裂纹里渗出青铜色的黏液,胸口一块凸起的纹路正微微跳动,形状和他手表里的半枚窃运鼎纹一模一样。
突然,那双眼睛睁开了。
瞳孔浑浊,没有焦距,可视线却精准地落在苏逸脸上。
嘴唇抖了两下,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传来:“小逸……别靠近……快杀了我。”
苏逸喉咙一紧,手指不受控地抽了一下。这声音,是他小时候发烧时趴在耳边哄他睡觉的声音,是半夜修车回来轻轻给他盖被子的声音,是最后一次见面时说“好好活着”那句叮嘱。
他想往前走,腿却像灌了铅。
镇魂鼎的紫光忽明忽暗,识海里的蛟魂也开始躁动,低吼着什么,但他听不清。眼前这个人,哪怕只剩一张脸,哪怕身体已经变成怪物,他也认得出。
那是他爸。
“你……你还记得我吗?”他嗓子发干,问得像个傻子。
那人没回答,只是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尖刚抬到一半,整条胳膊突然扭曲变形,皮肉撕裂,钻出一根细长的触须,直接扎进自己的肩膀。他痛得浑身一颤,嘴角溢出黑血,却还是挤出几个字:“走……不然……你会被拖进来……”
话音未落,那六条主触手猛地一震,其中两条甩向两侧墙壁,吸盘牢牢扣住石砖,另外四条同时绷直,像弓弦拉满。
苏逸反应极快,往后跃出三步,焚元鼎瞬间运转,右拳燃起蓝焰,狠狠砸向最近的一条触手。
火焰撞上去的瞬间,触手表面的黏液竟像海绵一样吸了进去,蓝焰眨眼消失。不光没伤到它,那触手反而膨胀了一圈,表皮裂开几道缝,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筋络,像是吃饱了东西。
“还能吞灵能?!”苏逸心头一沉。
另一条触手趁机横扫而来,带起一股腥风。他侧身避过,肩头还是被擦到,衣服直接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刚站稳,识海轰然炸开!
一道巨大的虚影冲破脑海,化作百米长的蛟龙腾空而起,怒吼震得整间屋子都在抖。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砸进骨头里。
“那是鼎奴!不是你父亲!”
蛟魂一出口,六条触手齐齐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紧接着,蛟龙虚影俯冲而下,尾巴横扫,直接缠住三条触手,猛力一绞。
“啪!”
一声脆响,一条触手从中断裂,断口喷出黑浆,溅在墙上滋滋冒烟。可还没等苏逸松口气,那断肢末端竟又蠕动起来,迅速长出两条新触手,比之前的更粗更快。
蛟魂怒啸,张口咬住另一条,死死钳住。就在两者僵持的刹那,一段画面猛地撞进苏逸脑海——
一间密闭的手术室,灯光惨白。养父被铁链锁在台上,身上插满管子,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旁边记录数据。他眼角有泪,嘴在动,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画面一闪即逝。
苏逸眼眶发热,拳头攥得咯咯响。他不再犹豫,化形鼎全力催动,双臂皮肤迅速覆上鳞片,指甲变长成利爪,整个人矮身前扑,借着蛟魂牵制,直冲那怪物头部。
“爸!我带你回家!”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右手五指如刀,狠狠斩向对方颈侧动脉位置。
可就在指尖即将切入的瞬间,那怪物嘴角忽然扬起。
不是痛苦,不是挣扎,而是一个冰冷、扭曲的笑。
苏逸心下一沉,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触手猛然暴起,三条从背后突袭,两条缠住他双腿,一条直接勒住脖颈,猛地往后一拽。他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
更糟的是,体内窃运鼎突然剧烈震动,血脉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顺着那股力道往鼎的方向拉。他意识到不对,立刻运转焚元鼎,烧起一滴精血,在经脉里炸开。
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连接断了。
“想用血脉共鸣控我?”他抹掉嘴角血迹,冷笑,“你当我是普通承鼎人?”
蛟魂在空中盘旋一圈,尾巴一甩,将两条追击的触手抽开。它低头看了苏逸一眼,眼神竟有几分人性化的情绪,随即仰天长啸,全身虚影急速收缩,最后凝成一条由光芒组成的锁链,一头缠住自己龙角,另一头闪电般射出,贯穿怪物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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