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右手还举着那道金芒凝聚的刀，长老的身体贴在墙上，嘴里不断往外冒血。他想动，可四肢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密室里的符文一片片熄灭，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因果线一根根断裂，掉在地上像烧尽的香灰。
苏逸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碎裂的石板上，发出咔的一声。他的左掌还在滴血，骨头露在外面，但他没去管。肩胛处的鼎纹一直在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越来越急。
长老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想说话，又像是喘不上气。他眼睛睁得很大，盯着苏逸，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和高高在上，而是第一次出现了慌。
“你……不该碰这鼎。”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它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苏逸没理他。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右手缓缓放下。金芒没有散，反而顺着经脉往体内收，融入肩胛处的鼎纹。他能感觉到，八尊鼎都在动，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闻到了肉的味道。
断因果鼎就在眼前。
三寸远。
他的左手慢慢抬起来，指尖离鼎身越来越近。血从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鼎的时候，那青铜鼎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一道金流从鼎口涌出，直接冲进他的手掌。
苏逸身体一僵，一股热流顺着胳膊窜进胸口，直奔识海。他眼前一黑，又瞬间恢复。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九个人在他脑子里同时开口说话。
融合开始了。
长老靠在墙上，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怪，嘴角扯到耳根，牙齿上全是血。他抬起手，那只手抖得厉害，指甲发紫。
“你以为……我真没办法了吗？”
话没说完，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那血没落地，直接贴着地面滑出去，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
苏逸还在吸收金流，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左手上。他没察觉背后有什么变化。
黑血贴地前行，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突然腾起，化作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直奔他的后心。
陈梦瑶靠在墙角，眼皮动了动，但没醒。她的呼吸很浅，胸口起伏微弱，右手还攥着那张残符，指节发白。
长老的笑声停了。他整个人瘫下去，背靠着墙，手垂在身侧。铃铛早就碎了，碎片散在脚边。他看着苏逸的背影，眼珠不动，嘴却还在咧着。
“这一下……够你死三次。”
那丝黑线撞上苏逸后背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颤。
像是被人拿铁棍从背后捅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没伤口，可衣服下面的皮肤突然裂开一道细缝，血慢慢渗出来。一股寒意从脊椎往上爬，速度快得吓人。
融合中断了。
金流倒退，八尊鼎同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苏逸的手停在半空，离鼎只剩半寸。
他想动，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右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撑住旁边的石台，才没倒。
“原来……还有这一手。”
他声音很轻，但没慌。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长老。
长老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墙上，像是睡着了。可地上那摊黑血还在动，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是活的一样。
苏逸抬起右手，指尖重新凝聚金芒。这次的光比之前暗了一些，带着点红，像是混了血。
他一步步走向长老。
每走一步，后背的裂口就多一道。血顺着腰往下流，浸透裤子。他不管，继续走。
长老忽然睁开眼。
“你还能动？”他声音沙哑，“那劲是用我三十年阳寿换的，专破护体气功，你现在连经脉都在裂。”
苏逸站定，低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对了。”他点头，“我现在确实不好受。”
他抬起手，金芒对准长老的额头。
“但我还能动手。”
长老瞳孔一缩，想躲，可动不了。他只能看着那道光一点点靠近。
“你杀不了我。”他咬牙，“我是天机阁长老，你若杀我，整个玄门都会追杀你，永无宁日。”
苏逸冷笑。
“追杀我？”他声音有点哑，“那你问问地上那些碎铃铛，它们还响不响？”
金芒落下。
长老脑袋一偏，光刃擦过他的太阳穴，削下一块皮，血立刻流下来。他疼得叫了一声，但没敢再动。
“下一个。”苏逸说，“就打眼睛。”
长老呼吸乱了。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怕后果，也不讲规矩。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抖：“你要什么？别毁鼎……它是天地秩序的一部分……”
“我要什么？”苏逸打断他，“我从进来就没想要别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断因果鼎。
“我就想碰它。”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不稳，但每一步都踩得实。后背的伤口越来越多，走路时能感觉到血在衣服里晃。
长老瘫在那儿，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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