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院里瓦片还沾着露水。
江么从炕上爬起来,后腰一扭一扭地疼。他低头瞅了眼心口那块破布,底下伤口还在渗,但比昨夜强点。窗台上的止血粉没动,可脚边多了半串烤得发黑的糖葫芦,竹签子都焦了。
他拿起来看了看,咧嘴笑了。
这丫头,嘴上说扔了,其实特意留这儿等他醒。
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咬一口,墙外“啪”一声轻响,红影一闪,穆映雪跳进院子,靴子踩在碎瓦上嘎吱响。
她一眼看见江么手里举着糖葫芦傻乐,立马瞪眼:“别误会!剩的!我啃了一半嫌辣才搁那儿!”
江么不收手,反而把糖葫芦往嘴里送:“嗯,够劲儿,辣得跟尸油拌饭似的,绝配。”
“你吃不死啊!”她冲过来一把抢走,“再碰我的早饭,下回给你换成裹尸布味儿的!”
江么摊手:“你还有早饭?我还以为你半夜翻墙专程来看我死没死透呢。”
“我看你个头!”她抬腿就踹,江么往后一缩,屁股撞在窗框上,咳出一口黑痰。
穆映雪动作一顿,皱眉:“伤还没好就贫?活腻了?”
“没腻。”江么抹了把嘴,“就是觉得吧,活着挺值。至少能听见你骂我。”
穆映雪冷哼一声,抱臂站着:“昨晚装疯卖傻挺顺溜啊?抱着你爹大腿哭‘有僵尸’?我都替你害臊。”
“那叫战术性示弱。”江么揉着肋骨,“你要懂点江湖规矩就知道——真英雄都不露脸,露脸的都是炮灰。”
“那你倒是当炮灰去啊,干嘛非把自己捅个对穿?”她声音提了起来,“那一刀下去,我要是晚一秒劈开戟杆,你现在就是恶灵肚里的残魂了!”
江么低头看着自己绞索指,轻轻活动五根焦黑的手指:“那一刀,我不捅,你也活不了。系统认的是‘彻底死亡’,不是半死不活。我算过了,那波血亏,但稳赚。”
“你每次都算!”她逼近一步,“算怎么死得值,算怎么换能力,算怎么让我替你擦屁股!你就不能想想怎么好好活着?”
“活着?”江么抬头看她,“我现在天天都在好好活着。昨天死了,今天醒了,明天还能再死一次——这日子多踏实。”
穆映雪盯着他,忽然压低声音:“你小子虽然怂,可那回自捅心口……还算有点种。”
江么一愣。
她别过脸:“我不否认,你确实救了我。也封住了恶灵。按咱们之前那个协议,你算完成任务了。”
江么挑眉:“所以?”
“所以。”她转回来,眼神认真,“咱们重签个新协议。”
“洗耳恭听。”
“下次探墓,路线我定,陷阱我判,你听令行事。”她竖起一根手指,“不准擅自作死,不准拿命填阵眼,更不准再搞那种‘我死了你们才能活’的戏码。”
江么眯眼:“行啊。但我也有条件。”
“你说。”
“你也不能再把我往前推。”他指着自己胸口,“上次进古墓,灰影扑来你一脚踹我后背,要不是我反应快,直接撞机关上了。我是搭档,不是肉盾。”
穆映雪嘴角抽了抽:“那是帮你躲暗箭!”
“躲可以,别用脚。”江么摇头,“我又不是沙包。你要真想保我,下次拉一把就行,别整得像赶猪进圈。”
穆映雪气笑:“你还讲起排面来了?”
“这不是排面,是合作基本法。”江么伸出手,“击掌为誓,谁违约谁下次替对方挡三道索魂钩。”
穆映雪盯着他手看了两秒,抬手“啪”地拍上去。
掌风带起一阵尘土。
“协议成立。”她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战术辅助,不是自杀工具人。”
“收到。”江么收回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阳烛,“不过话说回来,咱这协议签了,下一步干啥?”
“准备再探。”穆映雪从腰间乾坤袋掏出一张烧焦的图纸,铺在地上,“这是昨夜我从墓道浮雕拓下来的路线图,核心区域还有三层封印没解开。”
江么凑过去看:“第三层在哪?”
“未知。”她点了点图纸边缘,“但肯定需要特定道具。比如镇魂钉、阴铁链,或者能破幻阵的阳火引。”
江么点头:“这些东西……黑市有。”
“我知道。”穆映雪收起图纸,“所以我们得再去一趟。”
“等等。”江么抬手,“上次去黑市,差点被鬼婆婆的人围了。现在我这张脸,怕是已经挂上悬赏令了。”
“那就改头换面。”她冷笑,“你不是会装死吗?这次装个哑巴乞丐,我带你混进去。”
“哑巴不行。”江么摇头,“万一遇到熟人,我得骂人才显得真实。”
穆映雪翻白眼:“你就不能低调点?”
“低调容易被人当成软柿子捏。”江么拍拍口袋,“再说,我这身本事,都是靠作死换来的。要是连装都装不像,那不是白死了?”
“你能不能别总提死?”她语气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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