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喧鼓难掩心头寂,嫁衣裹尽世间情
婚礼前夜,汪家院子灯火通明,帮忙的乡亲们还在做最后的准备,临时搭起的酒席棚下,几桌帮忙的男人们已经开始吃饭喝酒。
舅舅钱左岸,作为汪细月的送亲长辈,虽不被待见,这时也被请上主桌。
几杯劣质烧酒下肚,他那张原本就蜡黄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浑浊的眼睛开始放光。
他先是拉着邻座吹嘘:“看见没?我外甥女,嫁的是老梅家!梅家!那是什么人家?能干着呢!细月这孩子,从小我就说她有福相……”唾沫星子随着手势飞溅。
随着酒意加深,话语开始失控。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老汪家?哼!当年要不是我姐嫁过来,你们谁认识钱家?现在倒好,嫁个女儿,连我这个亲舅舅都……都差点不请?”
他斜睨着忙碌的汪细卫,话里有话,汪细卫猜到母亲钱左秀肯定告诉他不愿他送亲的事情了。
钱左岸踉跄着站起来,非要去看汪细月的嫁妆。
众人阻拦不及,他冲到堆放整齐的新家具前:樟木箱子、梳妆台、衣柜、八仙桌、组合柜、洗漱台……,伸手去摸那台崭新的八仙桌,手指油腻腻地在锃亮的桌面上留下印子。
嘴里嘟囔:“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给外甥女了?我……我这个舅舅还没沾上光呢……”说着竟要去掀箱子盖看里面。
汪细卫和几个本家兄弟赶紧上前架住他。
钱左岸挣扎着,破口大骂:“放开!你们这些……这些没良心的!忘了我是谁?我是你们舅舅!是谁……谁生了你?是我姐!现在攀上高枝了,看不起穷舅舅了?”
声音嘶哑刺耳,盖过了院里的喧嚣。
帮忙的乡亲们停下手中的活计,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喜庆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剩下钱左岸的醉骂和周边其他人的劝解声。
韩镇新闻声赶来,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左岸!灌了几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明天还要送亲,你想让细月在梅家抬不起头吗?把他架回屋里醒酒!”
几个壮劳力连拖带拽,才把这尊“瘟神”暂时请离了现场。院子里弥漫着尴尬和担忧。
次日清晨,邻里乡亲和送亲队伍在院门口集结。
当一身新衣、刻意打扮过的崔咏梅,紧跟在汪细能身边,站到了送亲队伍里时,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帮忙的婶子大娘们交换着惊疑的眼神,手上的活计都慢了下来。有人低声问:“那不是崔家二姑娘吗?她……她怎么站那儿了?”
一个快嘴的妇人撇撇嘴:“没过门的媳妇也能送亲?老汪家这规矩……真是头一遭见!”
几个老人摇头叹气:“昨儿就定下来了,钱左秀糊涂啊!这姑娘家家的,没名没分去送亲,传出去像什么话?她爹妈的脸往哪搁?”
支客韩镇新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但事已至此,又碍于老汪家的面子,只能沉声催促:“吉时快到了,送亲的都站好,准备迎姑爷!”试图用流程压下议论。
但那一圈圈扩散的诧异目光和压抑的私语声,像无形的针,刺在崔咏梅兴奋又略显心虚的脸上,也刺在汪家兄妹的心头。
汪细能有些局促,崔咏梅则强作镇定,挺直了腰板,眼神却忍不住瞟向议论的人群。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老梅家气派的迎亲队伍终于到了汪家坳村口。
领头的是披红挂彩的新郎梅先军,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后面跟着抬嫁妆的壮小伙、媒人、吹鼓手……,浩浩荡荡,引得全村老少都出来看热闹。
韩镇新早已严阵以待,他站在汪家院门口,如同定海神针。
他高声指挥着本村的迎宾队伍:“迎客的,引贵客!奉烟的,茶水,快!鼓乐班,奏起来!响亮点!”
他亲自迎上前,紧紧握住梅先军的手,笑容爽朗,声音洪亮:“先军啊!可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我们细月可是我们汪家坳顶好的姑娘,往后你可要好好待她!”
热情洋溢的话语瞬间冲散了昨夜残留的阴霾,将气氛重新拉回喜庆的轨道。
在他的调度下,奉烟、敬茶、引路,各个环节井然有序,滴水不漏。昨天准备好的菜肴,这时开始下锅,满院子都是肉香。
老梅家带来的高档香烟和糖果被热情分发,引来一片赞叹。
吹鼓手卖力演奏,孩童们追逐嬉闹,整个汪家坳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中。
韩镇新用他强大的气场和无可挑剔的礼仪,为这场婚礼撑起了最体面的门面。
大家吃完饭,吉时快要到,新娘出门前,嫁妆需先行抬出院门示众,这是展示女方家底和新娘脸面的重要环节。
在韩镇新的指挥下,樟木大箱、八仙桌、精巧的梳妆台、崭新的被褥枕头、组合柜……,被一一抬出来,摆放在院门口的空地上。
阳光照耀下,这些象征着新生活起点的物件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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