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园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颊烧得厉害。
田木匠也显然没料到差点撞上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略显尴尬地打量起屋子来,试图掩饰刚才的刹那慌乱。
“这木屋……修得挺周正啊。”他这是由衷赞叹。
他听汪细卫给他说过,这就是以后的猪圈,只不过现在先修起来临时周转一下,方便后面修正屋。
以一个木匠的眼光看,这“猪圈”的榫卯结构、墙体平整度、密封程度、顶部处理都远超普通农户家猪圈的水平。
若在平时,潘高园或许会客气一句“胡乱搭的,比不上您的手艺”。
但此刻,她正被一种羞耻、紧张和想要强行划清界限的迫切感折磨着,话一出口就带了刺:
“你这大木匠师傅,还能看得上我们这胡乱搭的窝棚?”
田木匠闻言一愣。
他是村里手艺顶尖的匠人,性格里自有其傲气,否则也不会得了个“犟种”的外号!
他的温和耐心只只会给予他中意的人!
在村里,他都是一直被人哄着供着,何曾被人这样带着怨气地顶撞过?
尤其是面前这个温柔可爱、娇小玲珑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潘高园。
他突然想起了石岩屋里她那番决绝的话,再看看她此刻戒备疏离的样子,一股无趣和失落猛地涌上心头。
他环视了一下这简陋却充满生机的木屋,又看了眼床上兀自玩耍、酷似汪细卫的大狗子,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田木匠只是对着潘高园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大步出门离开了。
潘高园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毫不留恋地消失在冬日的阳光里,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就这么走了?
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预想中的纠缠、解释、安慰……一样都没有发生。
他竟如此干脆利落地,如她所愿地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心口会像突然被挖空了一块,嗖嗖地透着冷风?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疼痛?
她原本绷紧了全身的力气准备应对他的纠缠,想着该如何拒绝,此刻却一拳打在了空处,反而让自己踉跄着失了重心。
她木然地坐回桌旁,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饭,却忘了吃。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突然来做什么?是来找细卫说木料的事吗?
还是……只是想来看看我?
他是不是生气了?
我是不是话太重了?
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冰凉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滴在手背上,她才猛地惊醒。
她慌忙低下头,大口大口地扒拉着冰冷的饭菜,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那苦涩的滋味,不知是来自冷饭,还是来自心里。
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他给出的温柔和安抚。
是她在最害怕的时候,他给出的安全的拥抱和慰问。
如今,他就这么走了……
饭后,她机械地洗了碗,再次背起大狗子,提起那把沉重的锄头,走向那片沙砾地。
下午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她挥舞锄头的动作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混乱的思绪、莫名的委屈和那蚀骨的空落感,都狠狠地砸进这片沉默的土地里。
汗水很快湿透了她的内衫,但这一次,身体的极度疲惫,似乎也无法麻痹那颗突然变得纷乱而疼痛的心。
那份她拼命想要压抑和切割的情感,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见面和转身,变得更加清晰和尖锐起来。
太阳快要下山,疲倦席卷了潘高园全身,她收起手里的锄头,看看今天自己的成果,还不及昨天的面积大。
但是两天的成果连成一片,就比昨天的大出许多,看着自己整理好的地,明显比没有整理的地要清爽许多,没有碎石和杂草,只有薄薄的沙土。
她走向新木屋,木屋和空空的地基场地在她眼里放大。
按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断了就断了吧,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这里才是自己一家人的未来。
感情和眷念它值钱吗?能当饭吃吗?能给自己生活的保障吗?
潘高园洗完手,将大狗子放进那他专用可以摇晃的小床上,开始为汪细卫和自己做饭。
在家的媳妇,期待着汪细卫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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