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这么大声地开玩笑,是不是在笑话高前缸?
或者……是不是在影射自己?
一种莫名的羞窘和尴尬瞬间攫住了她。
她赶紧拉了一下妹妹的胳膊,几乎是低着头小跑着,匆匆绕过新屋,钻进了旁边的木屋里,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样。
木屋里的温暖和喧闹立刻包裹了她,却一时半会儿驱不散她脸上那抹突如其来的红晕和心里的那点慌乱。
两姐妹的身影在屋后一闪,其实就被眼尖的陈阳瞥见了。
他刚想张嘴喊一声“燕子来了”,却见那俩姐妹像受了惊的兔子,非但没停步,反而加快脚步,一溜烟地钻进了旁边的木屋里,连个招呼都没打。
“咦?奇了怪了,” 陈阳挠挠头,一脸纳闷,“刚才过去的是春燕和春雨吧?咋跑这么快?这可不像是燕子的风格啊!”
他这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
赵大膀子也摸着下巴附和:“是啊,在工地上,她掌勺分菜的时候多厉害啊!勺子敲得盆边当当响,谁敢多啰嗦一句,她能瞪着眼把你怼到南墙去!”
他学着杨春燕的语气:“‘就这么多,爱吃不吃!不够再来添,别想一次撑死!’这话我可没少听。今儿个居然见了咱们跟见了狼似的,话都不说就跑了?这太反常了!”
工地上,杨春燕就是厨房里的“女王”,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菜,她必须强硬。
这份泼辣和利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她刚才这害羞跑开的行为,就显得格外突兀和耐人寻味。
村里以前确实传过高前缸和杨春燕的风言风语,不过后来都被高前缸自己大大咧咧地否认了,说“都还小,没那心思”。
可今天这情形,不由得让这帮嗅觉灵敏的小伙子们再次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陈阳第一个行动起来,他坏笑着走过去,突然一个锁喉,从后面卡住了高前缸的脖子:“好你个缸子!老实交代!跟燕子到底啥情况?是不是有啥我们不知道的故事?人家见了你跑啥?”
高前缸被勒得直翻白眼,剧烈地扭动身子:“放……放开!咳咳……有个屁的故事!老子不知道!”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围了上来,嘻嘻哈哈地加入“刑讯逼供”的行列:“快说!缸子,不说今天就把你扒光了扔新屋地基里!”
“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哥们儿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看样子就是有事!不然人家燕子姑娘跑啥?”
高前缸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人箍得死死的,挣扎了半天也没用,脸憋得通红,最后只好投降,喘着粗气老实交代。
“行了行了!我说!妈的……就是……就是去年我托园嫂子去帮我说过媒,问了燕子的意思……”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
“结果……结果人家没看上我……”高前缸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沮丧。
“说年纪还小,暂时不想谈对象……就这么回事!你们满意了吧?去折腾吧,有本事你们去把她给我折腾回来!”
真相原来如此简单又直接。
刚才还闹腾得起劲的小伙子们一下子都安静了,面面相觑,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起哄归起哄,但兄弟真被拒绝了,大家也不好再开玩笑戳他伤疤。
还是赵大膀子反应快,他用力拍了拍高前缸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安慰。
“嗐!我当多大个事呢!没事,缸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咱们现在能挣钱了,还怕将来找不到好婆娘?把房子修起来,到时候媒人得踏破你家门槛!”
陈阳在一旁嗤笑,拆台道:“赵德祝,你丫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定亲了,媳妇都快娶进门了,当然不急!咱们这儿光棍还好几个呢!能不急嘛?”
赵大膀子读书时就会来事,和同班一个女同学感情稳定,毕业没多久就定了亲,在这帮伙伴里是进度最快的。
高前缸甩甩头,像是要把那点郁闷甩开。
他瓮声瓮气地说:“算了,不想了。老子先挣钱,把房子立起来再说!有了窝,还怕引不来金凤凰?”
陈阳眼珠子一转,又笑嘻嘻地凑上来,半真半假地说:“缸子,那你这是算放弃了?你要真放弃了,那……那兄弟我可就要去试试了啊?燕子确实不错!”
高前缸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自己求而不得,要是被自己兄弟追去了,那面子上可真有点挂不住。
可话已出口,又不能阻拦,只好硬着头皮,故作大方地挥挥手:“去去去!随便你!有本事你就去!别碰一鼻子灰回来哭就行!”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溜溜。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一群小伙子又呼啦啦地回到了更加拥挤的木屋。
屋里,杨春燕和杨春雨两姐妹房间里帮忙了,杨春雨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负责看火,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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