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目光如电,在浑浊的河水中搜寻。
果然!在几块露出水面的、间距较大的石头下方,浑浊的泥水被搅动过的痕迹尚未完全平复,水底隐约可见几个硕大的、被水流冲刷得有些模糊的轮廓,正是熊掌踏在河床卵石淤泥上留下的印记!
“熊过河了!”汪细卫心中一动,疑虑更深。
这熊杀了人,竟然不慌不忙地过了河?
它要去哪里?
是逃回深山,还是……另有目的?
他迅速扫视河面,目光锁定了几块位置恰到好处、足以承重的石头。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屈,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下一刻,他猛地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跃起,稳稳地落在第一块石头上!
紧接着,脚尖在湿滑的石头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动作轻盈迅捷,如同山间灵巧的猿猴,几个起落间,便已稳稳当当、滴水未沾地跃过了近四米宽的河面,落在了对岸!
河这边,包括公安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也发现了熊的踪迹,但看着湍急的河水,想到要脱鞋下水、湿了裤腿,再钻进那深不可测的密林去追踪一头可能早已跑远的熊,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谁承想,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如此利落地就跳了过去!
汪细卫根本无暇理会河那边众人的惊愕。
他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催促着他必须追查下去。
不弄个水落石出,这根刺就永远扎在心头。
至于钱够厚兄妹,他心中那盘安置他们的计划,已经想好,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稳稳地落实。
他站在河对岸,脚下是湿润的泥土,面前是幽深茂密的次生林。
晨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混合气息,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串熊掌印,在进入林边后,变得模糊起来,但大致的方向依然可辨。
汪细卫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先蹲下身,仔细观察林边的地面。
除了熊掌印,他还注意到一些细微的、被刻意踩踏过的痕迹。
像是有人试图掩盖自己的脚印,但做得并不高明,在湿软的泥土边缘,还是留下了一些不自然的、不属于熊爪的、边缘清晰的鞋印轮廓!
虽然很浅,很模糊,但汪细卫那双经过能量环淬炼、感知远超常人的眼睛,却捕捉到了!
他心头猛地一跳!果然有猫腻!这熊……或者说,这“熊”的行为,太反常了!
它过河,它进林,它留下的痕迹……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被精心设计的陷阱!
汪细卫站起身,目光变得无比凝重,锐利地扫向那片幽暗的林子深处。
河对岸的喧嚣和推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
此刻,他站在真相的门槛前,背后是两个孤苦无依的表弟表妹,面前是深不可测的黑暗迷雾。
他必须走下去,不仅为了钱左岸离奇的死亡,更为了守护身后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两个小孩的亲情。
林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他心中那团追寻真相的火焰。
风吹过树冠的呜咽和脚下枯枝败叶被踩踏的沙沙声。
汪细卫像一头沉默的猎豹,目光紧锁着地面上那串清晰得近乎刻意的熊掌印,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
林间光线骤然黯淡下来,高大的乔木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如同窥视的眼睛,洒在布满青苔和腐殖物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混合气息。
湿土的腥气、朽木发酵的酸腐味、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带着甜腻感的瘴气,仿佛无数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
汪细卫刻意调动着体内那道能量环带来的敏锐感官,试图从这复杂的气味丛林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属于钱左岸的血腥味?
属于熊的膻臊味?
或是……其他什么?
然而,这森林本身的“味道”太过霸道,如同一个巨大的、混沌的味觉迷宫,将一切线索都吞噬、稀释、混淆。
他只能无奈地放弃,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眼前这串唯一的路标上。
就在他全神贯注追踪,已深入丛林直线距离约莫三公里时,一个突兀的物体闯入眼帘。
在一棵老漆树虬结的板根下,半掩在厚厚的落叶里,赫然躺着一只半旧的黑色胶鞋!
鞋帮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鞋底沾满了新鲜的泥浆,鞋尖处还残留着几缕暗红色的、凝固的血丝。
汪细卫的心猛地一沉,蹲下身,却并未立刻触碰。
他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在胶鞋和周围的地面上反复扫视。
“熊爪撕扯……”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钱左岸的衣物被撕得粉碎,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这是事实。
可……一只成年熊瞎子的力量是何等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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