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园看着丈夫凝重如铁的脸色,和师娘惊魂未定的神情,知道出了大事,强压下心中的惊慌,点头道:“你放心去,家里交给我。”
师娘此刻反而镇定下来,拍了拍潘高园的手。
哑声道:“高园,别担心,细卫和他师父……都不是一般人,会没事的,我们等他们回来就好。”
汪细卫深深看了妻子和师娘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如一阵风般冲出院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直奔那令人心悸的乱坟岗椿树包。
汪细卫将体内圆环的运转提升到了极致,气机如同沸腾的洪流,灌注四肢百骸。
他的速度超越了凡人的极限,脚尖在嶙峋的怪石和湿滑的苔藓上轻点,身形便已掠出数丈,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山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椿树包,蛟乡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乱坟岗。
这里埋葬着几十年前、甚至更早年代里无人认领的尸骨,或是穷苦潦倒的异乡人,或是死于非命的孤魂野鬼。
平日里,天一擦黑,就绝少有人敢靠近。
此刻,在惨白的月光下,一座座荒坟如同沉默的野兽,匍匐在荒草之中。
落叶的椿树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像一只只绝望的手爪。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
汪细卫在距离坟场百米外的一棵老槐树后停下身形,收敛气息,将感知提升到极致。
圆环在体内高速旋转,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示警的刺痛。
这反常的平静,比尖锐的警报更让他心头发毛。
他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坟场的每一个角落。
死寂!只有风声穿过枯枝的呜咽!
他缓缓向前移动,脚步轻得像猫,每一步都踏在枯草最厚实的地方,不发出半点声响。
月光照亮了坟场中央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就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深色的劲装,正微微低头,似乎在查看什么。
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正是师父李池卫!
汪细卫心中狂喜,正要冲上前去,脚步却猛地顿住!
不对!
师父的姿势太僵硬了,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而且,他脚下……那是什么?
借着月光,汪细卫看清了,在李池卫脚边不到一尺远的地面上,插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只有半截露在外面,黑黢黢的,在月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幽暗光泽。
它看起来像是一截……某种生物的角?
又或者是一块形状奇特的黑色金属?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邪恶的气息,正从那东西上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更让汪细卫头皮发麻的是,师父李池卫的右手,正死死地按在那截“黑角”上!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压力。
他明明就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坟场的阴冷气息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师父!”汪细卫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失声喊道,同时身形如电,疾冲过去!
听到喊声,李池卫的身体猛地一震,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月光,终于照在了他的脸上。
汪细卫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那哪里还是他熟悉的、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师父的脸!
那张脸,在惨白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死灰般的颜色。
原本和善的眼神,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翻涌着一种汪细卫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痛苦、挣扎、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疯狂的暴戾!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露出一抹极其僵硬、如同石刻般的弧度。
“细……卫……”
李池卫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快……走……”
话音未落,他按在“黑角”上的右手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吸力!
一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漆黑如墨的气流,正从那“黑角”中疯狂地被抽出,顺着他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李池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痛苦和暴戾之色瞬间浓重到了极点,双眼猛地瞪圆,瞳孔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骤然亮起!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李池卫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汪细卫体内的圆环,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尖锐警报!
那刺痛感如同万针齐发,瞬间贯穿了他的识海!
但这一次,圆环示警的对象,不再是远处的威胁,而是他面前这个正在发生可怕异变的师父!
汪细卫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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