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两辆解放大卡车则并排停在路边的另一侧。
挖掘机师傅和两位货车司机,都被安排在了自家厢房住下,这都是来帮忙的技术人员,可不敢怠待。
潘高园则成了这个大本营的总指挥。
天不亮就得起床,给一大家子人做早饭;
上午刚洗完一堆碗筷,就得张罗着给工地上几十号人做午饭;
到了晚上,村民们又提着刚采的山货找上门来,她一边打着算盘过秤收货,一边还得想着明天的菜单。
几天下来,潘高园就算现在身体素质不错,也累得够呛,脚步匆匆,像一阵风,连跟汪细卫说句贴心话的时间都没有。
汪细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天晚饭后,他拉住正要收拾碗筷的潘高园,柔声说:“高园,你别这么累着自己。明天,我把春燕叫过来帮帮你吧?”
潘高园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一红,点了点头。
第二天,杨春燕就背着个包袱住进了汪细卫家。
第三天,这姑娘手脚麻利,性格又开朗,一来就接过了潘高园手里的活儿,洗菜、切菜、生火、做饭,干得井井有条,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潘高园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杨春燕,又看了看院子里和司机师傅们有说有笑的汪细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和柴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
这个家,因为这条路,变得前所未有的忙碌,也前所未有的兴旺。
就在汪细卫为了修路和山货生意忙得团团转时,他的弟弟汪细能却难得地清静了下来。
虽然依旧有人上门请他垒灶,手艺人的名声在外,不愁活计,但眼看着妻子崔咏梅的产期临近,肚子大得吓人,汪细能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他推掉了所有远处的活儿,就守在崔咏梅身边,端茶倒水,悉心照料,连出门都很少。
眼见着离预产期没几天了,汪细能做出了一个在村里很“败家”的决定——带崔咏梅去县医院生孩子!
如今他腰包鼓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捉襟见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向母亲伸手讨要。
这前半年,除了在修桥工地上稳定拿工钱,他下半年自己凭借垒灶的好手艺,走村串户,也攒下了近一千块钱。
收入甚至比在工地干活还高,而且主家通常都好吃好喝地招待。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他决心要给妻儿更好的保障。
母亲钱左秀对此却很不以为然,私下里没少嘟囔:“哪个女人不是在家里生?跑去县医院,得花多少冤枉钱!真是有了几个钱就烧得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小儿子自己能挣钱,不向她伸手,她的话也就失去了以往的约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两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这俩家伙,到底偷偷存了多少钱?
垒一个灶五十块,每次才给她十块,这大半年少说也挣了大几百上千了吧?大头肯定都被他们昧下了!
还有那个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大儿子汪细卫,这都多久没往家里交钱了?
一想到这些,钱左秀心里就堵得慌,对两个儿子都生出了怨气。
汪细能临走前,跟哥哥汪细卫打了个招呼。
汪细卫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安全第一。
正好赶上拉水泥的卡车要出发去市里,途经县城,汪细卫便安排弟弟和弟媳搭了个顺风车,也省去了他们奔波之苦。
送走弟弟,汪细卫继续投入到纷繁复杂的事务中。
他如今才深切体会到,以前跟着师父干活,虽然也操心,但主要听指挥就行。
现在自己独当一面,才是真正的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需要他过问、拍板,压力不可同日而语。
好消息是,常掌柜送来的两台挖掘机和卡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砂石场那边,有了挖掘机配合,效率提升了何止数倍!
以前纯靠人力,将沙石转运一方的成本高达四十块钱。
现在有了机械助力,不算设备折旧,一方的成本直接降到了十八块!这节省下来的成本是实实在在的。
修路工地上,挖掘机更是大显神威。
需要砌石坎的地方,以前需要几个人喊着号子才能抬动的大石头,挖掘机轻轻一铲就吊装到位;
需要挑运的砂浆,一铲子就能运过去一大片;
最耗人力的土方开挖,以前十几个人干半天的量,挖掘机吭哧吭哧个把小时就弄得平整又规范。
施工计划不得不因为效率的提升而一再调整。
由于这段路不需要开山炸石,工程进展神速,不到半个月时间,路基拓宽、垫层铺设、压实、边沟开挖等基础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两位卡车司机也开始连轴转,白天忙着从市里往乡里拉水泥,晚上回来还得见缝插针地拉几趟沙子和碎石料。
从乡政府门口开始,一段段平整的水泥路面开始浇筑、抹平、拉毛(做防滑浅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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