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师兄弟们常结伴去溪边戏水,确实没什么可避讳的。郭霄麟可能是刚睡醒不适应,三两下套好衣服,趿拉着棉拖把人请进屋。
“师兄找我有事?”
“差点忘了正事!”岳芸朋一拍脑门,“师父安排咱俩今晚七点演出,先去场地熟悉下?”
“听师兄安排,我收拾下东西。”
“那我去买票,半小时后集合。”
岳芸朋取来自行车钥匙,准备骑车购票。
记忆中这位师兄处境艰难。芸字辈里他最不受重视,别说何猥等人,连部分鹤字辈都瞧不上他。师门讲究论资排辈,但名气同样重要。
郭霄麟坐在床沿攥紧拳头,强压住心头激动。
机会终于来了!
虽说是和岳芸朋搭档,去的估计是小剧场,但那又如何?谁不是从底层做起?比起老郭当年顶着烈日在天桥卖艺,如今后辈们能在正规剧场演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郭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都能闯出名堂,现在条件优越得多,更没理由轻言放弃。郭霄麟不怕场地小,只怕没机会。只要抓住机遇,他绝不会让它溜走。
“喂~告诉您个事儿,老郭把他儿子弄到相声园子去了。”
一位鹤字辈的躲在厕所里压低声音打电话。
“呵~郭霄麟?就他那两下子也敢上台?”
“可不嘛!老郭把他塞到最偏远的场子,跟岳芸朋那草包搭伙!千真万确!”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老郭这是没人可用了,拔苗助长!”
“您看要不要……”
“既然老郭急着捧儿子,咱当叔叔的不得帮衬帮衬?”
“明白!”
徳芸社真正的危机从来不在外部。
老郭一路闯荡至今,没少结梁子。同行是冤家,这话半点不假。
当年那帮相声名家联手打压,愣是没压住这个倔强的“桃儿”,反倒让他把徳芸社做得风生水起。
能不招人恨么?
此刻,正收拾道具的郭霄麟和赶往剧场的岳芸朋还不知道,有位“热心人”正等着给他们“添把火”。
京城各大媒体主编同时接到神秘电话。以京民报为例,主编立刻撤回了跑八卦的记者。
新指令很简单:“去城郊那个小剧场,全程录像拍照,直接发通稿。”
幕后**早就算准了郭霄麟会出丑。只要如实报道,就能让所有人看看老郭教出来的“好徒弟”到底是什么货色。
老郭其实早就听说风声——毕竟圈里还有熟人。但具体怎么应对,还得看他自己的安排。
书房里茶香四溢。于大爷摇着折扇,喝着老郭泡的茶,昨晚的酒劲已经完全散了。
“真要让孩子现在登台?虚岁十八实岁十七,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于大爷一向直来直去。郭霄麟虽然拜在他门下学艺,但实际上是他和老郭一起养大的。自从孩子离开母亲后,这“一父一母”就把他拉扯到现在。
“放心吧,”老郭吹开茶沫,“没金刚钻我敢让他揽瓷器活?要是真不行,再磨他十年也无所谓。但现在嘛——”
“听你这话,霄麟最近有进步?”于大爷合上折扇,仰头喝光杯中茶,“我一个月没跟他切磋,这就突飞猛进?”
于大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等着瞧吧,明天记得买份早报。”老郭笑着意味深长。
于大爷眼珠一转,心里琢磨——这爷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有意思!
**第
“师兄,这里!”
郭霄麟背着包出门,一眼就看到东张西望的岳芸朋。
“霄麟,快点!咱们这趟得抓紧。”岳芸朋拍着自行车后座催促。
两人的样子确实显得寒酸——别人不是开车就是打车,他们兜里连几个钱都凑不齐。郭霄麟刚才在屋里翻箱倒柜,一共才摸出十二块五毛。
现在也没办法多想,郭霄麟跳上后座。岳芸朋用力一蹬,破旧的自行车顿时发出嘎吱声。
看来这代步工具也是最差的。
岳芸朋眯着眼迎着风大声喊,倒是透着一股子豪气。英雄不问出身,眼下骑着破车赶地铁又有什么关系?两颗火热的心早已飞向锦绣前程。
记住今天的苦,将来必定甜如蜜糖!
“师兄,来段对口?”郭霄麟在后座兴致勃勃。
“哟,出息了!”岳芸朋笑着晃动车把,“今天陪你玩段《打电话》!”
郭霄麟主动当起了逗哏——总不能让骑车的人又费嘴又费腿。说来奇怪,平时磕磕绊绊的段子,今天却流畅无比。从语气到节奏,就连岳芸朋的捧哏也格外默契。
破车一路嘎吱响,整段相声竟然一点没出差错。
“你小子嘴皮子怎么突然变利索了?”岳芸朋喘着气一脸纳闷。
“嘿嘿,士别三日师兄!”郭霄麟暗自握拳。清晨醒来时,他还怀疑那系统是场梦,此刻才算真正安心。
“不愧是师父的儿子!”岳芸朋擦着汗感叹。自己苦练多年毫无进展,这小师弟却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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