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城郊镇国军大营的号角声就划破了晨雾。那号角声沉厚绵长,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气,穿透营中纵横交错的帐篷,惊醒了沉睡的士兵。不多时,身着玄铁盔甲的士兵们便列队跑出帐篷,甲叶碰撞的“铿锵”声与整齐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曲雄浑的战歌,在空旷的营地上回荡。
演武场是大营的核心,约莫百丈见方,地面被无数双脚踩得坚实平整,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场边插着十几面黑色旗帜,旗面中央绣着斗大的“萧”字,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映得晨光里的甲胄愈发冷亮。萧战穿着一身银白战甲,腰悬佩剑,肩宽背厚的身影立在演武场东侧的高台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的士兵,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
他身边站着的萧辰,却与这军营的铁血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八岁的孩子穿着一身月白短衫,袖口和裤脚都扎得整齐,露出的手腕纤细却不孱弱,赤红色的瞳孔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亮。他没有像萧战那样紧绷着神经,反而微微垂着眼,看似在打量脚下的木阶,实则灵魂深处的《万族血源图》早已悄然运转——视野里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每一个士兵的头顶都浮着淡淡的气血光晕,有的浓如烈火,有的淡若萤火,光晕里还藏着细微的纹路,标注着气血流转的轨迹。
“将军!各队训练都已就位,请您示下!”高台下方,副将李威大步走来,他身材魁梧,脸上留着一道浅疤,是当年随萧战征战蛮族时留下的,此刻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
萧战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演武场:“按日常章程来,重点练拳脚与阵型,今日我带犬子来观摩,你们不用拘谨。”
李威余光扫过萧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早听说将军府的小公子天赋异禀,却没想到将军会带一个八岁孩子来军营,不过他也不多问,转身对着下方喝令:“各队散开!拳脚队先上!”
随着李威的命令,二十名士兵快步走到演武场中央,分成两队,每队十人,面对面站定。他们都是淬体后期的修为,肌肉线条在盔甲下绷得紧实,握拳时指节泛白,身上的气血光晕也随之变得浓郁。萧辰的目光落在最左边那个叫张强的士兵身上——那士兵身高八尺,肩宽背厚,气血光晕比旁人浓了一截,却在胸口位置绕着一团淡淡的淤黑,像被堵住的水流,迟迟无法顺畅流转。
“公子,您看张强这体型,练的是‘铁布衫’,去年在边境还徒手打死过一头蛮熊呢!”站在萧辰身后的护卫赵刚,压低声音介绍道。他是昨天刚从王都调来的,特意被萧战安排在萧辰身边护驾,此刻见萧辰盯着张强,便主动讲解起来。
萧辰没回头,只是轻声对身边的萧战说:“父亲,张强的铁布衫练得太急了,胸口气血淤堵在膻中穴附近,再硬拼的话,恐怕会岔气。”
萧战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辰儿,你才看多久,就知道他气血淤堵?铁布衫本就讲究‘硬抗’,胸口气血足才对。”他虽知道儿子早慧,却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玄乎——气血运行是武修最隐秘的事,除非是医修或修为远超对方,否则很难看出端倪,萧辰才八岁,就算突破了化罡境,也不该有这般眼力。
可他话音刚落,演武场中央就传来“喝”的一声——张强果然主动出击,右拳带着风声砸向对面的士兵李伟。李伟身材中等,动作却比张强灵活得多,脚下踩着碎步,像阵风似的避开拳头,反手就朝张强的腰侧打去。张强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拳,盔甲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纹丝不动,反而趁李伟收拳的间隙,左拳直捣对方胸口。
“好!”场边传来士兵们的喝彩声。
萧辰却轻轻摇了摇头,又对萧战说:“李伟的‘疾风步’虽快,可腿部气血在足三里穴那处转得滞涩,最多再撑十招,就会腿软。”
萧战这次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盯着李伟的腿。只见李伟确实越打越急,脚步虽依旧迅捷,却明显比刚开始慢了半拍,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第十招刚过,李伟避开张强的拳头时,右腿突然一软,踉跄着退了两步,胸口正好露出破绽——张强抓住机会,右拳重重砸在他的盔甲上,李伟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张强胜!”裁判士兵高声喊道。
场边的喝彩声还没落下,萧战就猛地转头看向萧辰,眼神里满是震惊。他刚才看得清楚,李伟确实是腿软才露出破绽,而张强打赢后,也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胸口气血不畅,刚才硬拼时受了点内伤。
“辰儿,你……你怎么知道的?”萧战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此刻才意识到,儿子的“眼力”绝不是偶然,而是真的能看穿气血运行的问题。
萧辰没解释血源图的存在,只是笑着说:“我看他们出拳时,肩膀和腿的动作有点僵,就猜是气血没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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