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栖云山,陈默没敢在青石镇多待——影牙的人都摸到这儿了,多留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踩。
他攥着零钱,赶在末班车发车前跳上了哐当哐当的区间巴士。
车一开动,看着窗外往后退的镇口牌坊,才松了口气。
这地方刚让他喘了口气,又攥着满手心冷汗,真是又爱又怕。
车上他靠在窗户上,眼睛闭着,脑子却没停。
“知”字符文悄悄转着,路边的岔路口、河边的老槐树、村口的小卖部,都跟拍照片似的印在脑子里;
“水”字诀也没闲着,能摸着风往哪儿吹,河沟子绕着哪片田走。
保不齐以后就得在这儿跟人周旋,多记点总没错。
巴士终点是邻县县城,比青石镇热闹多了,车水马龙的,喇叭声能吵得人头疼。
陈默没敢瞎逛,在汽车站附近钻小巷,找着家门脸破破烂烂的小旅馆,攥着现金问老板:
“住三天,不用身份证吧?”
老板瞥他一眼,点了点头,收了钱扔给他一串生锈的钥匙。
房间小得转个身都费劲,墙皮掉了一块,床上的垫子硬得硌腰,一坐上去就吱呀响。
但陈默把背包往桌上一放,往床上一瘫,还是长长吁了口气——
至少这会儿,影牙的人找不过来。
可这轻松没撑三秒,心又沉下去了。
影牙跟悬在头顶的刀似的,星耀的人说不定也在到处找他。
以前送外卖那活儿肯定没法干了——天天跑固定路线,客户地址一查一个准,太容易被盯上。
他得换个身份,越普通越好,能混口饭吃,还不能让人注意到。
“大隐隐于市……”
他摸着下巴嘀咕,这话以前听着像说书先生的顺口溜,现在才琢磨出点意思——藏在人堆里才最安全。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道德经》,书页糙糙的,贴在胸口暖乎乎的,心里乱糟糟的念头好像顺了点。
说不定这道啊,就藏在柴米油盐里呢?
接下来两天,陈默揣着兜在县城里瞎晃。
“不争”符文转着,让他看着就像个找工作的年轻人,路过早点摊就凑过去听老板跟顾客唠嗑,招聘栏前蹲半天,连公园长椅上的老头聊天都能听一钟头。
他发现这县城老城区跟迷宫似的,外来人多,正好藏;
但也摸着点不对劲的地方——有的铺子看着普通,卖个烟酒杂货,走近了却觉得“闷”,像被什么东西把气息挡住了,十有八九是星耀的破据点,他都记在心里,绕着走。
第三天下午,他在一条老巷口看见个算命的老头——戴个黑墨镜,摊子就块破蓝布,上面摆个罗盘,正歪着头打盹,苍蝇落脸上都没反应。
陈默本来想直接走,脚底下却顿住了。
他想起梁老说的,真正的道不是装神弄鬼。
可转念一想,“知”字符文能摸透点规律,能感知人着急不着急,这不就是算命先生常吹的“观气”吗?
当然,他肯定不会骗人骗钱。
脑子里突然蹦出个主意:他不用找固定工作,就缺个能灵活动弹、收现金、还能顺便观察人的活儿。
这摆摊的位置,不正好吗?
陈默转身去了旧货市场,扒拉半天,花十块钱买了件洗得发白的中式褂子,又挑了顶鸭舌帽——
帽檐压低点能挡半张脸,还淘了副黑框平光镜,最后拎着个折叠小马扎、一块深布,揣着这些“装备”回了旅馆。
对着洗手间那面模糊的镜子,他把褂子穿上,帽子压好,眼镜戴上。
镜子里这人看着蔫蔫的,说话都像得慢半拍,跟之前风风火火送外卖的压根不是一个路子。
虽说仔细看还是他的脸,但有“不争”符文轻轻罩着,陌生人就算看见通缉令(要是真有的话),也未必能把俩人联系起来。
“得,这下真成神棍了。”
陈默对着镜子撇撇嘴,嘴角却扯出点无奈的笑,
“这要是让梁老看着,保准笑我:‘你这道修的,都修到街边摆摊了’。”
吐槽归吐槽,他知道这是眼下最靠谱的法子——
低调,能挪地方,能看路过的人,还能趁机会用“知”和“慈”帮点小忙,不算违心。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行道”呢?
第四天一大早,陈默扛着小马扎去了老城区的小公园,找了个角落,把深布一铺,小马扎一放,自己坐下。
布上光溜溜的,连“算命”俩字都没写,他也不吆喝,就靠在树边眯着眼,看着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打太极,路过的人匆匆忙忙上班。
与其说摆摊,不如说在这儿“蹲点”——
既观察环境,又躲着风头。
这摊子确实古怪,没几个人搭理。
有俩买菜的老太太凑过来瞅了瞅,其中一个小声说: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不学点正经手艺,学人家装神棍?”
另一个点头:
“就是,看那样子也不像会算的。”
俩人嘀咕着走了,陈默听着倒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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