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霉味在秦翊鼻腔里凝成铁锈般的钝痛。
他的战术靴尖抵上金属门的瞬间,门侧显示屏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伪造的影像像淬毒的匕首直扎过来——
画面里的他正跪在焦土上,双手举过头顶,战术头盔滚落在脚边,身后是被黑潮旗帜覆盖的T岛市政厅。
“秦队!”
大刘的声音从通风管道另一头挤进来,带着被金属管壁放大的震颤。
“那是三年前演习的录像!他们用AI换了背景——”
秦翊没说话。
他盯着屏幕里自己颤抖的喉结,那是被催泪弹呛到的真实反应。
指尖轻轻抚过战术手套的指腹,那里还留着沈砚塞给他的纸条褶皱——
“07式生物锁的破解密码,写在你左臂,用陈铮的血涂指纹区”。
显示屏里的“他”开口了,机械合成音比子弹更锋利:“我代表龙国武装力量,向T岛人民………”
“闭嘴。”
秦翊的声音像冻硬的军刺。
他摘下战术手套,左手按在密码锁上。
电流瞬间窜过手臂,在皮肤上灼出焦黑的纹路——
这是生物识别陷阱,专找犹豫者的弱点。
但他的食指早蘸过陈铮急救包里的凝血剂,此刻正精准按在写着“1949-2025”的数字键上。
密码锁发出蜂鸣。
血珠顺着他的腕骨滴在指纹区,晕开暗红的花。
门轴发出锈蚀的尖叫,机械音裹着电流滚出来:“欢迎回家,骑士。”
突击组的呼吸声在耳麦里炸成一片。
秦翊率先跨进门内,霉味突然被某种冷冽的电子味取代。
百米长廊两侧的影像墙同时亮起。
从平型关的硝烟到边境缉毒的焦土;
从祖父举着红旗趟过长江的身影到他自己抱着陈铮尸体走出毒窟的画面。
每一帧都在视网膜上灼烧。
“漂亮的入场式。”
声音像裹着丝绸的钢针。
秦翊抬头,尽头高台上,白发老人正用怀表轻敲石栏。
他的黑长袍垂落如深渊,怀表的银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不记得母亲叫什么了吧?”
潮主的瞳孔里跳动着影像墙的光。
“也不记得妹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可我知道——她说:哥哥快回来吃饭。”
秦翊的脚步顿在长廊中央。
记忆的碎片在太阳穴里炸开:
暴雨夜的老房子,妹妹拽着他的衣角,怀里揣着藏着黑潮罪证的U盘。
他当时急着归队,只摸了摸她的发顶:“等我回来升国旗。”
“你说错了。”
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她喊的是‘升旗时间到了’。”
潮主的手指在怀表上停顿半秒,随即鼓起掌来。
掌声在长廊里撞出回音,惊得影像墙上的祖父身影晃了晃。
“精彩。可就算你赢了今天,历史终将由胜利者书写。”
“我要让你在全世界面前低头,证明忠诚不过是激素分泌的错觉。”
秦翊缓缓脱下战术外衣。
满身伤疤在冷光下像张地图:
左胸是毒贩的刺刀痕,右肩是无人机碎片烙的星芒,后腰那道最长的,是七年前为救妹妹挡下的砍刀伤。
背心内衬的碎布被他扯开,灰白色的灰烬随着呼吸起伏。
“那你听好了——”
他的声音低哑却清晰,
“这一身伤,每一道都是活人给的;这颗心,跳的是四代人的血。”
影像墙突然剧烈震颤。
太祖父举着大刀冲进鬼子战壕的身影从左侧浮现,
祖父扛着红旗冲过长江的轮廓在右侧凝结,
父亲在雪地里爬行传递情报的画面从后方涌来。
他们的影子重叠成半透明的龙形,龙须扫过秦翊后背的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模糊——
那是四代人的动作在同时叠加:一步破防、二步拆弹、三步突入。
潮主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那个被药物侵蚀记忆的军人,此刻正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刺。
怀表“咔”地裂开一道缝,他终于慌了:“你根本不记得——”
“我记得。”
秦翊的拳头穿透空气时带起风啸,
“记得太祖父说‘人在旗在’,记得祖父说‘脚踩的是中国地’,记得父亲说‘骨头比子弹硬’。”
水晶碑在拳风里碎成星芒。
那座刻着“历史终结论”的透明丰碑炸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影像墙上的血色旗海。
秦翊从战术腰带里摸出龙国军徽,军徽边缘还留着妹妹当年用红绳编的穗子。
他将军徽狠狠钉入主控台核心,金属与电子元件的摩擦声像首战歌。
“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秒。”
潮主瘫坐在椅子里,怀表从指缝滑落摔在地上。
他盯着秦翊染血的背影,突然笑了:
“你甚至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可能是赢家?”
秦翊的脚步在出口前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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