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地上的残叶,打着旋儿撞在禁军的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陈墨刚转过身,就听见“咻”的一声破空声——那声音极尖,带着淬过寒的杀意,直逼他的后心。
“先生小心!”
赵虎的吼声几乎和箭声同时响起。他本在不远处清点士兵,瞥见屋顶黑影的瞬间,便下意识地扑了过来。陈墨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几乎是凭着本能往侧面一滚,甲胄擦着地面划出一道痕迹,那支箭“笃”地钉在了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箭羽还在微微颤动,箭头淬着黑亮的毒。
也就是这一滚的功夫,赵虎已经提着长戟冲到了墙根下,踩着断砖就往屋顶爬:“哪里来的鼠辈!敢在军营附近放冷箭!”
屋顶上的神秘人见一击未中,转身就想跑,却被赶过来的林平拦住了去路。林平是陈墨的亲信,身手本就利落,此刻手里握着短刀,招招都往神秘人的要害处攻。神秘人被逼得连连后退,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愈发阴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烟雾弹,往地上一扔,瞬间浓烟滚滚。
“先生,别让他跑了!”林平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
陈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神锐利地盯着烟雾的方向。他知道神秘人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可这烟雾来得突然,若是追进去,怕是会中了埋伏。“赵虎,守住四周,别让他混进城里!”陈墨高声喊道,同时朝着王贲的大营方向使了个眼色——他需要王贲的人来帮忙,冯去疾带来的禁军虽然多,却未必可靠。
冯去疾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本是奉了嬴政的旨意来拿陈墨,却没想到在城门处遇到刺客,这刺客还明显是冲着陈墨来的。若是陈墨死在这里,他没法向嬴政交代;可若是让刺客跑了,又显得他办事不力。“禁军听令!围起来,不许放任何人离开!”冯去疾厉声下令。
禁军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将城门处围得水泄不通。烟雾渐渐散去,屋顶上已经没了神秘人的踪影,只留下一只掉落的靴子,靴底沾着些黑色的粉末——那是咸阳宫地砖特有的炭灰,只有常年在宫里走动的人,靴子上才会沾到。
“先生,你看这个!”赵虎从屋顶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高”字,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一看就是权贵之物。
陈墨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心里猛地一沉——这个“高”字,还有这镶嵌珍珠的工艺,他在赵高身上见过。当年吕不韦还在时,赵高为了讨好嬴政,特意让工匠做了一套这样的玉佩,自己留了一块,剩下的都赏给了身边的亲信。难道这个神秘人,是赵高的人?
“冯大人,方才的刺客,你也看到了。”陈墨转过身,将玉佩递给冯去疾,“这玉佩是赵高亲信之物,刺客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分明是想让我死在大梁,好坐实李斯弹劾我的罪名。”
冯去疾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脸色愈发复杂。他虽然听从李斯的命令,却也知道赵高的为人,更清楚嬴政对赵高的信任。若是这刺客真的和赵高有关,那事情就不是“弹劾陈墨”这么简单了,背后怕是牵扯着咸阳的权力争斗。
“陈墨,你别想转移话题!”冯去疾身边的一个禁军统领站了出来,厉声说道,“陛下的诏书在此,你私通魏室,勾结吕党,证据确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证据确凿?”陈墨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卷李斯和魏恒的密信,扔到冯去疾面前,“这是我从魏恒住处找到的,上面有李斯的笔迹,还有他给魏恒的承诺,说事成之后封魏恒为魏王。冯大人,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在私通魏室?”
冯去疾捡起密信,快速扫了一遍,脸色骤变。他虽然刻板,却也不是不分是非,这密信上的笔迹确实是李斯的,而且盖着李斯的私印,假不了。若是这密信传到嬴政手里,李斯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这可能是伪造的。”禁军统领还想辩解,却被冯去疾瞪了一眼,只好闭上嘴。
“冯大人,李斯弹劾我,无非是怕我在大梁站稳脚跟,影响他的权势。”陈墨缓缓开口,“他勾结魏恒叛乱,又派刺客杀我,就是想让大梁陷入混乱,好让他在陛下面前邀功。你若是把我押回咸阳,正好中了他的计,到时候大梁失控,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冯去疾沉默了——陈墨说的有道理。大梁刚经历水淹和叛乱,若是此时押走陈墨,王贲一个人未必能稳住局面,到时候魏人再叛乱,他这个“奉旨查案”的人,肯定会被嬴政问责。而且,李斯的密信摆在面前,他若是视而不见,就是包庇,同样难逃罪责。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冯去疾问道。
“暂缓押我回咸阳,先查清楚刺客的身份,还有李斯与魏恒叛乱的关联。”陈墨说道,“同时,我会协助王将军稳住大梁的局势,等事情查清楚了,我随你回咸阳,向陛下当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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