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偏殿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陈墨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时,项伯正趴在榻边打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那是魏地百姓送来的新麦,带着刚收割的清香,是王贲昨日从大梁送来的,说要让陈墨尝尝魏地归心后的收成。
“伯儿……”陈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项伯猛地惊醒。少年揉了揉眼睛,看到陈墨醒着,眼眶瞬间红了:“先生!你终于醒了!太医说你要是再不醒,就……”
“傻孩子,”陈墨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落在案上的舆图上——上面用红笔圈着魏地的粮道,还有六国旧部可能集结的地点,“陛下呢?叛乱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嬴政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晨露的寒气:“陈墨,你醒了!太好了!”他快步走到榻边,拿起案上的密报,“王贲从魏地传来消息,魏王假主动提出要带魏地士族协助我们,说不能让钟离烈毁了大秦的太平——你之前阻止屠城、封他为侯,果然收服了魏地人心。”
陈墨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想起三个月前水淹大梁,王贲本想按惯例屠城震慑,是他力劝嬴政“灭国易,安民心难”,不仅封魏王假为“大梁侯”,还让人修复被洪水冲毁的民居,减免魏地三年赋税。如今魏地百姓主动给秦军送粮,魏王假更是愿率军助战,便是对“秦之仁德”最好的回应。
“魏王假愿助战,是好事。”陈墨咳嗽两声,指着舆图上的“酸枣”之地,“这里是齐魏交界,钟离烈若要联合齐国旧部,必走此路。让王贲派一队魏地士族子弟,伪装成齐国旧部,混入其中,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士族子弟熟悉齐地口音,不易暴露。”
嬴政立刻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蒙恬已经率军在咸阳城外布防,扶苏也安抚好了百姓,现在就等钟离烈上钩。”
正说着,扶苏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染血的信:“父皇,陈先生!钟离烈的信使被我们抓住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信!”
陈墨接过信,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急切:“吕先生亲至酸枣,携‘秘器’候君,待玉玺到手,共图大业——非为复楚,实为复吕!”
“复吕?”嬴政脸色骤变,“是吕不韦的旧部!他们不是要帮钟离烈复楚,是想利用玉玺和六国旧部,复辟吕氏势力!”
项伯猛地攥紧拳头,想起之前在骊山陵墓看到的“吕”字匕首,还有冯劫账本上的“吕先生”,原来钟离烈从一开始就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吕不韦的旧部!“他们竟敢利用父亲的名义,欺骗我们!”
陈墨的眉头皱得更紧。吕不韦当年罢相后,虽闭门谢客,却暗中培养势力,没想到死后还有旧部妄图复辟。而“秘器”二字,让他想起吕不韦当年编纂《吕氏春秋》时,曾秘密召集墨家工匠,研究过一种“震天雷”,威力远超钟离烈的“轰天雷”——若是“吕先生”真的找到了这种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找到‘吕先生’的下落。”陈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项伯连忙扶住他,“让王贲的人重点查酸枣的吕氏旧宅,吕不韦当年在那里有一座别院,很可能是他们的据点。”
嬴政立刻下令:“蒙毅!你带三千轻骑,随王贲的人去酸枣,务必找到‘吕先生’,夺回传国玉玺!”
蒙毅领命而去。偏殿里,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陈墨看着舆图上的酸枣,心里隐隐不安——吕不韦的旧部隐忍多年,绝不会只靠一座别院和“秘器”,他们必然还有后手。
与此同时,大梁城的驿站里,魏王假正对着一面铜镜整理衣冠。镜中的老人鬓发已白,却眼神清明,手里拿着一枚青铜印——那是“大梁侯”的印信,是嬴政亲赐的。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的侍从捧着一件黑色锦袍走进来:“侯爷,这是秦军送来的战袍,说让您明日率军出发时穿。”
魏王假接过锦袍,指尖抚过上面绣着的“秦”字,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三个月前,他以为大梁城破后,魏王室会落得和韩、赵一样的下场,没想到陈墨不仅阻止了屠城,还让他保留爵位,继续治理魏地。如今钟离烈要叛乱,他若是坐视不管,不仅魏地会再次陷入战乱,秦廷也会对魏王室失去信任。
“告诉秦军的人,明日我必率军准时出发。”魏王假将锦袍放在案上,“再让人把魏地的粮车都调集起来,送到咸阳城外的秦军大营——不能让秦军缺了粮草。”
侍从躬身领命。魏王假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忙碌的魏地百姓——有的在修复被洪水冲毁的堤坝,有的在给秦军送粮,脸上再没有之前的恐惧,反而多了几分安稳。他知道,这是陈墨的仁政带来的改变,也是魏地百姓真正想要的生活。
次日清晨,咸阳城外的秦军大营里,旌旗招展。王贲穿着黑色甲胄,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整齐排列的秦军和魏地士族军队。魏王假穿着秦廷送来的锦袍,骑着马,走在魏地军队的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自愿助战的魏地百姓,手里拿着锄头、镰刀,却眼神坚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