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晨雾裹着寒意,钻进太史令府的窗棂,落在陈墨榻前的竹简上,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陈墨靠在软枕上,指尖抚过案上的九转还魂草——草叶泛着深绿色,叶脉间藏着极细的白色绒毛,是昆仑山特有的标志,却总让他心里发慌。项伯守在榻边,手里握着那把改良秦弩,眼底满是警惕——昨夜他去查送草的斥候,发现那人的甲胄内侧,绣着半枚“吕”字纹,是吕不韦旧部的标记。
“先生,那斥候有问题。” 项伯压低声音,“他说蒙恬将军在昆仑山找到还魂草,可冯安从云梦泽回来时说,蒙将军的斥候根本没去过昆仑山,这草是假的!”
陈墨的心猛地一沉,咳嗽着伸手去拿草叶,指尖刚碰到,草叶上的绒毛就簌簌掉落,露出一道极细的黑色刻痕——是楚地巫蛊的“噬心纹”!“这草……被下了蛊……” 陈墨的声音发颤,“吕忠!是吕忠!他是吕不韦的谋士,当年和吕不韦一起假死,卫真就是他教出来的!他用还魂草当诱饵,引陛下去骊山,是要在镇脉泉下动手!”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马蹄声,鲁先生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卷被烧了边角的《仓颉篇》:“陈大人!不好了!学宫西侧的典籍库被人放了火,烧掉了十几卷《诗》残本!放火的人留下一张纸条,写着‘骊山泉动,学宫火起,文脉断绝,大秦必亡’!”
“吕忠的声东击西!” 陈墨挣扎着下床,小腹的伤口扯动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烧学宫,是为了让陛下分兵去救,削弱骊山的守卫!项伯,你立刻去咸阳宫,阻止陛下去骊山!我去学宫,守住剩下的典籍!”
项伯点头,抓起秦弩就往外冲。陈墨扶着鲁先生,踉跄着走向学宫,麻布袍下的绷带已被血浸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驰道上,嬴政的銮驾正疾驰而去,蒙毅率三千郎卫护在两侧。嬴政掀开帘幕,望着远处的骊山,晨雾中,骊山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陛下,” 蒙毅策马靠近銮驾,“项伯将军派人来报,送还魂草的斥候是吕忠的人,还魂草被下了蛊,骊山有埋伏!”
嬴政的脸色骤变,猛地攥紧手里的传国玉玺:“吕忠!又是你!寡人就知道,卫真不是最后的黑手!” 他刚要下令折返,身后突然传来喊杀声——楚系旧部假扮的“咸阳守卫”,突然调转长矛,朝着郎卫冲来!
“陛下!是埋伏!” 蒙毅拔剑,与旧部厮杀起来。銮驾周围的郎卫猝不及防,瞬间伤亡过半。嬴政拔出佩剑,亲自迎战,剑刃劈砍间,帝袍上溅满鲜血。可旧部越来越多,显然是早有准备,郎卫被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陛下,快走!” 蒙毅大喊着,挡在嬴政身前,“臣率军断后,您去骊山,找到吕忠,阻止他的阴谋!否则,学宫和骊山,都会出事!”
嬴政咬牙,知道蒙毅说得对——吕忠的目标不仅是他,还有骊山的镇脉泉和学宫的典籍,若是他折返,两处都会失守。他勒转马头,朝着骊山方向疾驰,身后传来蒙毅与旧部厮杀的声音,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
学宫的典籍库外,火光已被扑灭,黑烟滚滚,学士们正跪在地上,捡拾被烧残的竹简。鲁先生和陈墨赶到时,看到一名小学士抱着烧焦的《诗》残本,哭得撕心裂肺:“陈先生,我们没守住……这卷《关雎》,是您亲手抄的……”
陈墨蹲下身,接过残本,焦黑的竹简上,“窈窕淑女”四个字还能辨认,却已残缺不全。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心疼——这是大秦的文脉,是他拼了命要守护的东西,却被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
“别哭。” 陈墨的声音沙哑,将残本递给鲁先生,“把能抢救的竹简都收好,搬到太史令府的密室,那里有防火的石墙。另外,派学士去通知李斯丞相,让他率军守住学宫,防止吕忠的人再来偷袭。”
鲁先生点头,擦干眼泪,组织学士们搬运典籍。陈墨靠在断墙上,望着远处的骊山方向,心里满是担忧——嬴政还在去骊山的路上,吕忠的埋伏已经开始,他能不能安全抵达?镇脉泉的陷阱,能不能破解?
就在这时,一名学士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箭镞:“陈先生!这是从放火的人身上搜出来的,箭镞上刻着‘骊宫卫’的纹样,和当年华阳夫人的令牌一样!”
骊宫卫!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吕忠不仅勾结了楚系旧部,还收拢了华阳的余党,手里有骊宫卫的令牌,能自由进出骊山陵墓和镇脉泉!
骊山的镇脉泉边,晨雾尚未散去,泉眼周围的青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篆字,是昭王时期的“镇脉咒”。吕忠穿着黑色的锦袍,站在泉边,手里拿着一枚青铜钥匙——是骊山陵墓的机关钥匙,与卫真手里的残本配套。他身后,站着数百名骊宫卫,手里拿着长矛,眼神冰冷。
“嬴政,你终于来了。” 吕忠听到马蹄声,回头冷笑,“你以为九转还魂草是救命的?那是催命的!草上的噬心蛊,只要和镇脉泉的水混合,陈墨喝了,会立刻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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