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崖顶的星月漏下几缕微光,映着驰道上碎石的冷光。阿禾蹲在避风洞的暗门前,手指拂过石门上刻的“墨”字——这是陈墨当年修驰道时留下的标记,暗门后是一条仅容一人爬行的密道,直通崖底的隐蔽河谷,只有吕部旧部的核心成员知晓。
“大人,三更到了,该突围了。” 蒙武压低声音,手里的长刀裹着布,避免碰撞发出声响。三千旧部和蜀地百姓已分成三队:前队由蒙武带领,负责清理河谷的伏兵;中队保护百姓和粮草;后队由阿禾带领,断后并守护《吕氏春秋》残页。
阿禾点头,刚要推开暗门,却瞥见身后的旧部周青眼神闪烁,手悄悄摸向怀里——周青正是之前被蒙武识破的奸细同党,白天假装受伤留在队尾,此刻竟想趁机发信号。“周青,你怀里藏的什么?” 阿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青脸色骤变,转身就要跑,却被身边的李石一把抓住。李石虽只有十六岁,力气却大,死死攥着周青的手腕:“你是赵高的人!白天你就不对劲,总往崖顶看!” 周青挣扎着,怀里的信号弹掉在地上,蒙武上前一脚踩碎,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说!赵高的伏兵在河谷哪里设了卡?” 蒙武的长刀架在周青脖子上。周青知道抵赖不过,颤抖着说:“在……在河谷的拐弯处,有两百人,拿着弩箭……说等信号弹亮,就放箭……”
阿禾眼神一冷,从怀里掏出松烟墨粉:“蒙将军,你带前队走密道,用墨粉标记安全路线;我带后队,用墨粉迷惑伏兵——陈先生说过,墨粉遇风会散成雾,能挡视线。” 蒙武点头,接过墨粉,带着前队钻进暗门。
半个时辰后,河谷的拐弯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伏兵头目举着弩箭,紧盯着黑暗,却没注意到头顶的崖壁上,簌簌落下黑色的粉末——是阿禾带着后队,从崖壁的藤蔓爬下,将墨粉撒在伏兵的上方。
“风来了!” 阿禾低喝一声。山风骤起,墨粉瞬间散成黑雾,笼罩了整个河谷。伏兵们被呛得连连咳嗽,视线模糊,刚要放箭,就被蒙武的前队从侧面突袭,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中,伏兵纷纷倒地。
“快!过河谷!” 阿禾大喊,百姓们跟着旧部,沿着河谷快速前进。李石扶着受伤的父亲李山,手里还攥着一把墨粉:“阿禾大人,这墨粉真好用!陈先生太厉害了!” 阿禾笑着点头,心里却满是感慨——陈先生留下的不仅是墨粉,更是守护大秦的智慧。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河谷时,阿禾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突然滑落,竹简散开,一张泛黄的绢布从夹层掉了出来。阿禾捡起绢布,借着星月微光一看,瞬间瞳孔骤缩——绢布上是陈墨的手书,写着“沙丘有变,赵高窃权,胡亥需防,扶苏需稳,吕部可倚,文脉为基”,落款日期竟是陈墨去世前三个月!
“陈先生早就料到了……” 阿禾握紧绢布,心里又惊又痛。陈墨不仅留下了援兵,还预见了赵高的阴谋和沙丘之变(261章伏笔),这份远见,让他更坚定了守护文脉、辅佐胡亥的决心。他将绢布重新藏进残页夹层,加快脚步——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咸阳,将这份秘辛告知胡亥。
与此同时,咸阳的典籍库内,学士阿砚正借着油灯的光,整理被蛊虫污染的竹简。他的左臂还缠着绷带,是白天在市集阻止方士时被砍伤的,此刻却格外细心,每一卷竹简都要仔细检查,生怕遗漏隐患。
“咦?这是什么?” 阿砚突然发现,一卷《诗经》的竹简缝隙里,藏着一只黑色的小虫——虫身泛着油光,正是之前典籍库出现的巫蛊之虫!他立刻想起老宦官留下的清心草粉,从怀里掏出布包,撒了一把在虫身上,虫子瞬间蜷缩成球,不再动弹。
“不好!还有!” 阿砚突然意识到,赵高被擒时,曾接触过几名禁军,说不定蛊虫卵已附着在禁军身上。他立刻拿着清心草粉,冲向禁军的营房。营房内,几名禁军正围着篝火休息,其中一名禁军的衣领上,赫然爬着一只刚孵化的巫蛊虫,正朝着他的脖颈爬去。
“快躲开!” 阿砚大喊着冲过去,将清心草粉撒在禁军身上。虫子被粉一沾,立刻掉落,禁军吓得浑身发抖:“多谢阿砚大人!这虫子是怎么回事?” 阿砚解释了蛊虫的危害,让所有禁军都脱下铠甲检查,果然又发现了三只蛊虫,都用清心草粉一一清除。
“阿砚大人,都清完了吗?” 一名禁军问道。阿砚点点头,刚要回答,却突然想起典籍库的暗格里,还有一卷陈墨留下的《方士谶语》竹简——之前被卢生动过手脚,说不定还藏着虫卵!他立刻朝着典籍库跑去,油灯的光在夜色中晃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可惜,当阿砚赶到暗格时,却晚了一步——《方士谶语》的竹简已被人翻动过,缝隙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枚黑色的虫卵壳掉在地上。“有人来过!” 阿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检查了暗格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说明来人有钥匙——是赵高的余党?还是宫里的内奸?他不敢多想,立刻去向胡亥禀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