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 旌旗蔽日。
荣晖并未乘坐舒适的銮驾,而是与镇北侯萧震并骑而行,一路疾行。所过州县,百姓夹道迎送,看到御驾亲征,军容整肃,惶惶的人心安定不少,更添了几分同仇敌忾之气。
越往北,景象越发荒凉。战火带来的创伤触目惊心,流离失所的百姓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惊恐与麻木。
荣晖下令拨出部分军粮赈济灾民,严令不得扰民,赢得了沿途百姓的感激涕零。【陛下是仁君啊!】、【一定要打跑狄人!】——这样的心音,让荣晖更觉肩头责任重大。
经过近一个月的急行军,终于抵达已是前线核心的雁门关。
此时的雁门关,经历了狄军数次猛攻,城墙多处破损,硝烟未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
守关将士人人带伤,面带疲惫,但看到龙旗和皇帝亲临,无不激动万分,跪倒一片,山呼万岁,士气大振。
“末将雁门守备副将王猛,恭迎陛下!万岁恕罪,主将李将军……三日前已殉国了!”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损的将领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荣晖心中一沉,俯身扶起他:“王将军请起,诸位将士请起!你们坚守孤城,浴血奋战,何罪之有?是朕来迟了!李将军和所有殉国将士的英灵,朕与你们一同铭记!此仇,必报!”
他亲自巡视城防,查看伤兵,所到之处,将士无不感奋。【陛下竟亲至险地!】、【天子与我等共浴烽火,死又何惧!】军心士气空前高涨。
然而,现实情况不容乐观。狄军虽暂退重整,但主力未损,随时可能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城墙破损严重,急需加固。军中粮草虽能支撑,但若战事迁延,亦有隐忧。
当夜,荣晖与萧震、王猛等将领在临时帅府商议军情。
“陛下,呼衍灼狡诈,此次退兵,恐是疑兵之计。据探马来报,狄人正在打造更多攻城器械,不日必有一场恶战!”萧震面色凝重。
“城墙必须尽快修复!”王猛急道,“末将已命人日夜抢修,但灰浆凝固太慢,往往未干便被狄人投石车摧毁……”
荣晖目光沉静:“城墙之事,朕已有安排。工部随行工匠携有一种新式筑城材料,名为‘水泥’,凝固极快,坚硬异常。明日便可用于关键段落抢修!”
萧震和王猛将信将疑,【水泥?从未听闻……】但皇帝言之凿凿,他们也只能领命。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工部作坊里,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苏妙带领的“研发团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成了!成了!苏姑娘!您看!凝固了!真的像石头一样硬!”一个满脸烟灰的老工匠捧着一段灰白色的硬化体,激动得老泪纵横。
苏妙也是又累又憔悴,但此刻兴奋地跳了起来:“快!测试强度!还有凝固时间!记录数据!”
她虽然记不清精确配方,但大致方向和关键成分(石灰石、粘土、石膏、铁矿石等)是对的。凭借工匠们丰富的经验和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可行的配比和煅烧、研磨工艺。
第一批成功的水泥被立刻装上快马,由龙卫精锐日夜兼程送往雁门关。
当一袋袋灰色粉末被运上雁门关城墙时,将士们都好奇地看着。按照随行工匠的指导,他们将水泥与沙、水按比例混合,涂抹在破损的城墙上。
奇迹发生了!那灰色的泥浆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不过几个时辰,便坚硬如石,刀砍上去只留下白印!修复效率远超传统的糯米灰浆!
“神物!真是神物啊!”王猛抚摸着坚硬的水泥表面,激动得无以复加,“陛下!有此神物,雁门关固若金汤矣!”
萧震也是震撼不已,看向荣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不可思议:【陛下竟能得此天助?!】
荣晖心中亦是激动,但面上保持平静:“此乃工部工匠与……一位有功之人潜心研制之功。传令下去,日夜不停,优先修补最关键之缺口及城门!”
水泥的应用,极大加快了城防修复速度,也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皇帝不仅带来了天威,更带来了“神器”!
消息传回京城,首辅谢安等人亦是老怀大慰,对皇帝更是刮目相看。而工部作坊内,苏妙听到消息,激动得哭了又笑,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感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和价值。【原来……我真的能做些事情?】
水泥加固的城墙尚未完全完工,呼衍灼的大规模进攻便开始了。
这一次,狄人动用了数十架巨大的投石车和冲车,漫山遍野的狄兵如同潮水般涌来,箭矢如蝗,巨石轰击着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放箭!”
“滚木礌石准备!”
“金汁烧滚了没有?!”
城头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燕军将士依托城墙,拼死抵抗。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后面的人立刻补上。
荣晖坚持留在城楼指挥。他虽未亲自挥刀杀敌,但一身明黄盔甲屹立不倒,便是最大的旗帜和鼓舞!皇帝陛下就在身边,与将士同生共死!这个信念支撑着每一个守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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