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去县里当乡勇的前一晚,庄子里飘起了春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谁在耳边低语。林晚秋坐在灯下,给陆承宇缝补着刚做的箭袋,针脚走得又密又匀。
“不用这么仔细,”陆承宇坐在对面,手里擦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佩刀,“乡勇营里糙得很,再好的东西也经不住折腾。”
“那也得缝好,”林晚秋头也不抬,“你带着我做的箭袋,就像我在你身边看着你,省得你冲动行事。”
陆承宇笑了,放下佩刀,走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拿针的手:“我知道分寸。等我在营里站稳脚跟,就接你去县里住几天,看看那边的光景。”
“好啊。”林晚秋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发酸。她知道乡勇营不比家里,勾心斗角少不了,他这一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承宇就收拾好了行囊。不过是个粗布包袱,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裳,几包干粮,还有林晚秋连夜烙的玉米饼。
“我走了。”他站在院门口,看着林晚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路上当心。”林晚秋把用油纸包好的迷魂草粉塞给他,“不到万不得已别用,但要是有人欺负你,也别忍着。”
“嗯。”陆承宇重重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林晚秋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轻轻叹了口气。
陆承宇走后,林晚秋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庄子的农活上。她按之前的约定,把玉米种分给了村民和张家村的人,还手把手教大家怎么催芽、播种、施肥。有了空间里的灵泉水稀释后浇灌,地里的玉米苗长得飞快,没几天就窜到了半尺高,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欢喜。
这天午后,林晚秋刚从地里回来,就见王二婶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竹篮。
“晚秋妹子,你快看看谁来了!”王二婶掀开篮子上的布,里面是几个红皮鸡蛋,“你奶奶来了!就在俺家坐着呢!”
“奶奶?”林晚秋愣了愣。她穿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原主有奶奶。原主的记忆里,关于亲人的部分模糊得很,只记得爹娘走得早,从小在亲戚家辗转,后来被卖给陆家做童养媳,从未见过奶奶。
“是啊,就是你娘的亲娘,”王二婶笑着说,“老太太听说你嫁了个好人家,特意从几十里外的柳溪村赶来的,说是想看看你。”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跟着王二婶往她家走。快到门口时,就见屋檐下坐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根桃木簪子挽着,身上穿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正眯着眼睛看天上的云,侧脸的轮廓和原主有几分像。
“奶奶,这就是晚秋妹子。”王二婶喊道。
老太太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盯着林晚秋看了半晌,忽然老泪纵横:“我的秋丫头……可算见着你了……”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她走上前,轻轻喊了声:“奶奶。”
“哎,哎……”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她的手很粗糙,指关节有些变形,却很温暖,“好孩子,苦了你了……”
王二婶识趣地说:“你们祖孙俩慢慢说,俺去给你们烧点热水。”
老太太拉着林晚秋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问起她这些年的日子。林晚秋捡能说的说了些,没提被欺负的事,只说现在日子好了,陆承宇待她很好,村民们也照顾她。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听着,不住地点头,“承宇那孩子,我早年见过一次,是个实诚人,就是性子烈了点,你多担待。”
“他对我很好。”林晚秋笑着说。
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递给林晚秋:“这是你娘留下的,当年她走得急,托付给我,说等你嫁了人,亲手交给你。”
林晚秋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打开油纸,里面是支银钗。样式很简单,就是个小小的梅花形状,钗头的梅花雕刻得很精致,花瓣上还能看到细微的纹路。银钗有些发黑,显然有些年头了。
“这是你娘十六岁那年,你爹给她打的定情物。”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娘这辈子,就指着这支钗活着。她说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做人要像这梅花,再冷的天也能开出花来。”
林晚秋握着银钗,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眼眶却热了。她仿佛能看到原主的母亲,一个温柔又坚韧的女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你娘走的那年,你才三岁,”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她临走前说,她藏了些东西,本想等你出嫁时给你做嫁妆,可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只记得她说,藏在……藏在能看到月亮的地方。”
“能看到月亮的地方?”林晚秋愣住了。这话说得太含糊,庄子里能看到月亮的地方多了去了,屋顶、院子、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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