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迹还带着炭笔的温度,却让药棚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赵虎捏着纸条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脸上的疤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雁门关破城时的火光、兄弟们倒下的身影、北狄兵的狞笑,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让他胸口闷得发疼。
“百人……”陆承宇轻声重复着纸条上的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赤玉弯刀,“看来上次跑掉的北狄兵,果然回去报信了。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少,是想一举拿下淮安城,抢灵泉水。”
里正站在旁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有些发颤:“百人……咱们村里能拿武器的后生,加上护院,也才三十多个,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带着妇孺躲进矿洞?等北狄兵走了再出来?”
“躲不得。”赵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北狄兵最擅长搜山搜洞,矿洞的岔路虽多,但只要他们放火烧烟,咱们在里面要么被呛死,要么就得出来送死。而且灵泉井在村里,他们要是找不到人,肯定会毁了灵泉井——那是淮安城的根,毁了根,咱们就算躲过去,也活不下去。”
陆承宇点点头,认同赵虎的说法:“灵泉井不能丢,淮安城也不能丢。咱们只能跟他们拼,而且不是硬拼,得用巧劲。”他看向赵虎,“赵校尉,你在边关跟北狄兵打过仗,你觉得他们的弱点在哪里?咱们该怎么布防,才能挡住他们百人部队?”
赵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开始冷静分析:“北狄兵擅长骑马冲锋,正面硬刚咱们肯定吃亏,但他们有两个弱点——一是不熟悉地形,淮安城的茶园、渠沟、矿洞都是咱们的优势;二是他们长途奔袭,粮草肯定不多,只要咱们能拖上几天,他们的锐气就会泄,到时候咱们再反击,胜算就大了。”
他走到药棚门口,指着外面的地形,继续说:“咱们可以分三步布防。第一步,在山口设置陷阱——用削尖的木头埋在土里,上面盖些干草和泥土,再在旁边的树上绑上绊马索,北狄兵的马只要踩进去,要么马失前蹄,要么被绊马索绊倒,能先折损他们一部分兵力;第二步,在茶园里安排弓箭手——茶园的茶树矮,能藏人,而且茶树之间的间距窄,北狄兵的马进不去,只能下马步行,咱们的弓箭手可以从茶树后面偷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第三步,把矿洞的入口加固,安排妇孺和老弱躲在矿洞最里面,再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守在矿洞岔路口,万一前面的防线被破,咱们还能退守矿洞,跟他们打游击。”
陆承宇听得连连点头,赵虎的布防计划很周全,既利用了淮安城的地形优势,又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比他之前想的还要细致。“就按你说的办!”陆承宇语气坚定,“现在离北狄兵来还有三天,咱们得抓紧时间准备。里正,你负责组织乡亲们——让妇孺们把家里的粮食、水和草药都搬到矿洞,再让村里的妇人多做些干粮,给守防线的兄弟们带着;张屠户,你负责武器——把村里所有的刀、弓箭都集中起来,再让后生们多削些木矛、削尖的木头,越多越好;赵校尉,你负责训练——这三天,你要把后生们和护院们分成三组,一组练弓箭,一组学设陷阱,一组练近身刀法,务必让他们在三天内,能熟练掌握基本的作战技巧。”
“是!”里正和赵虎齐声应道,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坚定——有了明确的计划,有了能依靠的人,他们心里也有了底气。
张屠户虽然没当过兵,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拍着胸脯说:“将军放心!我这就去把村里的武器都集中起来,再让后生们跟我一起削木头,保证让兄弟们都有家伙用!”
三人说着,就匆匆走了。药棚里只剩下陆承宇,他靠在床边,摸了摸肩上的纱布——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是还不能用力,但握刀、射箭已经没问题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会是淮安城最关键的三天,也是最辛苦的三天,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住淮安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淮安城就热闹起来。村口的山口处,赵虎正带着一组后生设陷阱——他亲自示范怎么埋削尖的木头,怎么绑绊马索,怎么在陷阱旁边做标记,防止自己人踩进去。后生们学得很认真,虽然手上磨出了水泡,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陷阱,是挡住北狄兵的第一道防线。
茶园里,另一组后生正在练习弓箭。赵虎手下的士兵李石,正手把手地教后生们握弓姿势——他以前是边关的弓箭手,射术精准,教得也很耐心。“握弓要稳,拉弦要慢,瞄准的时候,眼睛要盯着箭靶的中心,心里别慌。”李石一边说,一边帮后生调整姿势,“北狄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怕箭,只要你们能稳住,就能射中他们。”
后生们按照李石的教导,慢慢拉弓、瞄准、射箭。一开始,箭要么射偏,要么没力气,连箭靶都没碰到,但练了一上午后,越来越多的箭能射中箭靶,有的甚至能射中靶心。李石看着后生们的进步,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些后生虽然没打过仗,但肯学肯练,只要给他们时间,一定能成为好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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