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在竹海边缘织成一张金色的网。阿竹提着装满紫珠果的竹篮,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肩头的竹鸟时不时振翅飞起,在他头顶盘旋一周,又落回原处,用喙尖梳理着沾染了晨露的羽毛。
明澈跟在后面,赤足踩在刚被阳光晒暖的青石板上,每一步落下都带着细微的声响,与林间的虫鸣相和。他腰间的竹牌泛着淡淡的光泽,牌面的 “涤尘” 二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在与远处的竹海呼应。
“明澈哥哥,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奶奶缝的棉絮?” 阿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中一团蓬松的白云,兴奋地喊道。经历了清晨的种种,他对明澈的称呼早已从生疏的 “你” 变成了亲昵的 “明澈哥哥”,心里的戒备也像被阳光晒化的晨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团白云确实像极了农家冬日里晒在竹竿上的棉絮,边缘被风吹得丝丝缕缕,在湛蓝的天空中缓缓移动。“像极了。” 他轻声回应,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竹林边缘 —— 那里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湿润,光线也变得有些扭曲,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前面就是‘千竹障’的外围结界了。” 明澈提醒道,加快脚步走到阿竹身边,“穿过这里,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镇上。但这结界有些特别,心不静的人容易迷路。”
阿竹闻言,脸上的兴奋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竹牌,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就像早上那条会变的路吗?” 他问道,眼睛里满是好奇。
“比那更复杂些。” 明澈指着前方竹林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分界线,“那道结界是用‘迷魂竹’的汁液混合晨露布下的,寻常人看过去只是一片普通的竹林,但若心里有杂念,进去后就会被幻象困住,在原地打转。”
阿竹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竹篮。他想起镇上的王二麻子,去年进山砍柴时误闯了一片不知名的林子,直到三天后才被猎户找到,出来时形容枯槁,嘴里不停念叨着 “好多金子”,想来就是被幻象迷了心窍。
“别怕。” 明澈看出了他的紧张,从怀里掏出一根竹枝递给阿竹,“这是用‘指路灯竹’的枝干做的,你拿着它,心里想着你娘的样子,它就会为你指引方向。”
那竹枝约莫半尺长,通体金黄,竹节处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是被月光浸过。阿竹接过竹枝,指尖刚触碰到竹身,就感到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流遍全身,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手里的竹枝,也不要停下脚步。” 明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结界考验的不是你的勇气,而是你的心。只要你心里的念头足够纯粹,它就伤不了你。”
阿竹重重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穿过结界的第一步。
脚刚踏入结界范围,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原本清晰的竹林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光线也暗了下去,像是瞬间从午后跌入了黄昏。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呢喃,又像是风吹过竹林的呼啸,让人辨不清方向。
“别怕,往前走。” 明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沉稳而有力,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阿竹有些慌乱的心。
阿竹咬紧牙关,握紧手里的竹枝,心里默念着母亲的样子。他仿佛看到母亲正坐在家门口的竹椅上,面带微笑地向他招手,等着他把药带回去。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不再理会周围的异动。
竹枝在他手里微微发烫,尖端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阿竹顺着竹枝指引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时而平坦,时而崎岖,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模糊的竹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热闹的集市。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有卖糖葫芦的、捏面人的、耍杂耍的,吆喝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阿竹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摊位上摆放的糖果、玩具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让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阿竹,别停,往前走。” 明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阿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明澈的叮嘱,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可那些诱人的东西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仿佛看到一个摊主正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向他招手,嘴里还说着:“小朋友,来一串吧,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阿竹的脚步慢了下来,喉咙里泛起一丝干涩。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上次吃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母亲用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了一串,那甜甜的味道他至今还记得。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伸手去接的瞬间,手里的竹枝突然剧烈地发烫,烫得他猛地缩回了手。与此同时,眼前的集市像被打碎的镜子一般,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还是那片模糊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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