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婆娘接过竹果,指尖触到果皮的瞬间,石碑上突然浮现出道金色的指引线,从碑顶凹槽直通向碑底,像条流淌的小河。她屏住呼吸,按照指引将果子放在碑底的凹槽里,指尖在果蒂处轻轻一旋 —— 那是方才跳唤灵舞时领悟的手势。果实接触凹槽的瞬间,突然化作银液渗入石缝,像条游动的银蛇钻进石碑深处,留下道闪亮的轨迹。石碑的青光愈发炽烈,光河里的画面开始变化:圣女与青面妹妹不知因何事争执,两人的脸都涨得通红,青面妹妹猛地将竹笛摔在地上,“啪” 的脆响惊得人心头一紧,碎片溅落在双生竹根部,沾着她的泪水,长出的新苗竟带着两种竹子的特征 —— 韧心竹的坚硬竹节,明心竹的透亮竹身。
“原来她们吵过架!” 赵老四忍不住喊道,他往前凑了两步,脚边的根须突然缠上他的裤脚,像是在安抚。他望着画面里青面妹妹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自己先前的固执多可笑,抬手挠了挠头,“就像我跟婆娘为竹果吵架似的,吵得脸红脖子粗,过后才知道她是怕我被邪祟迷了心窍。”
阿竹盯着画面里的竹笛碎片,突然发现碎片的形状与异乡人竹笛的缺口完全吻合。那道最大的裂痕,像极了青面妹妹摔笛时从笛尾裂到笛孔的纹路,连边缘的毛刺都如出一辙。她快步走到异乡人身旁,指着他竹笛上的裂痕:“你的竹笛……” 声音里带着震惊,指尖轻轻碰了碰裂痕处的修补痕迹,那里用竹丝缠绕着,是明澈仙长特有的修补手法,“是当年摔碎的那支拼起来的!你看这缺口,和画面里的碎片形状一模一样!”
异乡人抚摸着竹笛上的裂痕,那些拼接的痕迹突然亮起银光,与石碑的青光连成一片,在他掌心汇成个小小的光团。“明澈捡到时,它已经碎成五段了。” 他望着光河里重归于好的两人,圣女正用竹丝将笛片一片片粘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竹丝在她指间翻飞,编成小小的双生花结。“我娘说过,我祖上是青面教的守碑人,难怪我总觉得和这里有种说不清的联系,连眉骨的疤痕都和青面妹妹的胎记位置一样。” 他抬手摸了摸眉骨,那里的灼热已渐渐变成温暖的痒意。
陈五突然指着碑顶的玉佩,玉面的星图正与异乡人的竹笛、阿竹指尖的血珠形成三角,光晕在地面汇成个旋转的太极图,图中的阴阳鱼眼,正是两颗跳动的血珠。“时辰到了!” 他急得直跺脚,药篓里的竹简 “咚咚” 撞着竹壁,像在催促,“该用两派血脉激活‘归源’指令了!再等就错过午时的阳气最盛时了!”
阿竹咬紧下唇,猛地抬手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在指尖凝聚,像颗小小的红玛瑙。她快速将血珠滴在玉佩上,血珠渗入玉面的瞬间,星图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她的脸映得透亮。玉佩的震颤变得剧烈,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紧张。
异乡人也毫不犹豫地用竹刀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竹笛上,笛孔里立刻冒出缕缕青烟,与玉佩的白光交织成道光柱,直冲云霄。他吹了声短促的笛音,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也像是在回应三百年前的约定。
当两滴血珠顺着光河交汇在石碑中央时,整座竹林突然剧烈晃动,双生竹的根须从泥土里钻出,像无数只伸出的手,在地面织成完整的结界图,将石碑牢牢护住,连阳光都透不进这层绿色的屏障。竹枝碰撞发出 “哗啦” 的声响,却并不刺耳,反而像首宏大的歌谣,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石碑上的青光突然收敛,像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光河里的画面渐渐消散,只留下碑面清晰的 “双生本为一体,裂于执念,合于竹魂”。每个字都泛着淡淡的金光,笔画间的竹纹活了过来,像有细小的竹苗在里面生长。阿竹的玉佩缓缓落下,她伸手接住,玉面新增的纹路里,多了片与异乡竹笛缺口吻合的竹叶图案,用指尖摸去,竟能感到细微的凹凸感,像是真的把那片碎笛嵌进了玉里。
“阵法激活了!” 陈五望着周围泛着银光的根须,它们正慢慢缩回泥土,只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痕迹,像幅渐渐隐去的画。“明澈仙长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他话音刚落,药篓里的竹简突然飞出,像只振翅的鸟贴在石碑上,瞬间化作道青光,与碑面的刻痕融为一体,那些原本模糊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如新,连刻字时的笔锋都看得真切。
赵老四婆娘突然指着竹林深处,那里的双生竹正成片开花,淡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无数只展翅的蝴蝶,花瓣边缘还泛着圈银亮的光,像是被月光镀过。她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花瓣在掌心轻轻颤动,散发出醉人的香气,那香气里有阳光的味道,有泥土的味道,还有三百年前未散的笛音。“你们看!竹子开花了!” 她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泪水滴在花瓣上,竟滚出颗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纹路滑到指尖,“我娘说过,双生竹六十年一开花,花开则恩怨化解,天下太平。我小时候听她讲这传说时,还以为是哄我玩的,没想到今儿真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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